【读书札记22】《国士无双伍连德》
第二十二期
《国士无双伍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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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继续说这本书。
别说清王朝就是一无是处。有一点值得肯定，他们在确定伍连德负责以后，我们能够看到的历史叙述，基本上再也没有听到朝廷发什么指示，有什么统一号令，伍连德有职有权地主导一切。
这很重要，最了解情况的人都是第一线的人，在第一线又懂得科学的人才最应该有决定权。
作为剑桥的医学博士，伍连德的本事是一流的，胆量也是一流的。
实际上，没有胆量的科学家，如果关键时候畏首畏尾，首鼠两端，那么，他掌握的科学也许是一无所用的本事。伍连德恰恰是既有本领又敢于担当。
伍连德到达哈尔滨的第三天，得知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日本女人死于瘟疫，他决定解剖尸体。
这是需要胆量的。
当时的中国，观念还非常保守，解剖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不但面临着社会风俗的压力，法律也不允许的。但是，这又是解开这次鼠疫之谜的一把关键钥匙，伍连德必须要拿到这把钥匙，于是，他只能秘密进行。
这也许是中国第一例有记载的病理解剖。
在这之后三年，1913年11月22日，北洋政府公布了关于尸体解剖法规的总统文告，随后颁发了详细规则，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官方准许尸体解剖的法律性文件。而这里面，离不开伍连德的推动。
尸检使伍连德清楚地知道了这次大疫的特殊性，他大胆提出，这次流行的鼠疫无需通过动物媒介，而可以通过呼吸之间的飞沫传染，他将此命名为“肺鼠疫”。伍连德立即向北京外务部发去电文，报告此事，并且提出初步的防疫措施：控制铁路、公路交通，以防瘟疫蔓延；隔离疫区傅家甸；向关内征聘医生等。
伍连德大胆地决定推翻以前所有愚蠢的防疫措施，这也是要承担责任的，万一出错的话，罪过就大了！他认为，最有效的办法还是隔离。他的办法是，把所有发生瘟疫的城市都划片，家家房屋消毒，出入都有军警检查，发现病人立刻就隔离。
这里还是要表扬一下濒临寿终正寝的清政府，他们既然相信伍连德是明白人，就支持他的每一个举措，要权给权要钱给钱，在隔离措施上也坚定地支持伍连德。凡是出入东北的列车，都是一个挨一个查，特别是春节时，能放回内陆过年的劳工，必须是百分百的健康人。
说起来真是巧合，那次大疫的关键时间点，恰好也在春节前后，中国人有过大年回家团聚的习俗，春节时是人口的大量流动时间，假如得不到控制，鼠疫就会流向全国。
控制回乡过年的人，可谓重要一步。但是，做这个决定也不容易，因为当时的哈尔滨，是联系俄罗斯和内陆的通衢要道，每天有很多人从这里南下，控制住这样的人流，是会挨很多骂的。实际上，到最后，为了控制人流，当时把绝大部分的铁路运输也叫停了，而那时候，没有飞机，没有高速公路，铁路是唯一的通达手段。伍连德的隔离手腕可谓强硬。
山海关是从东北进入关内的必经之路，1月13日清政府还在山海关设立检验所，凡是经此南下的旅客都要在此停留5天予以观察。这些措施是如此严厉，如此彻底，以至于时任太子太傅、钦差大臣郑孝胥从东北返回时，也毫无例外，在山海关停留5日后才得以返京。
伍连德还有一个创新的隔离手段，他向中东铁路公司借了一些火车车厢暂作临时隔离营。新年后，粮台一带(今道外八区体育场)铁路线上停靠了60节“瓦罐车”，用做临时隔离营，收容鼠疫患者家属和接触者，以及出现咳嗽等症状的疑似者。医生每日诊察，如果连续7天体温正常，即解除隔离。
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列车隔离所，不知道是不是最早的方舱医院。
由于隔离措施到位，执行坚决，这次东北鼠疫很快得到了遏制。
后来，在奉天召开了国际鼠疫大会上，这是近代在中国本土举办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学术会议。出席会议的有来自英、美、法等11个国家的34位医学代表，伍连德当选为会长。各国专家对东北抗鼠疫行动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伍连德被冠以“鼠疫斗士”称号。有人总结的很清楚：“在新的防疫机制建立之前那个月，死亡人口总数为3413人，在新的防疫机制建立的时候，几乎每天死亡200人，但在30天后，死亡记录为零。”
30天，仅仅一个月，如此之快，全世界都为之震惊。
1920年，距上次鼠疫仅仅十年。东北鼠疫再次卷土重来。
伍连德又是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他在种种困难面前没有退缩，马上组织有关医疗部门开始对鼠疫进行检测，并且立即在当地借用几家客栈，将所有与这些鼠疫病人接触过的人进行隔离，命令当地医疗人员和军队逐家检查。由于控制得及时，鼠疫整个流行期间只有52例病例。
但是，百密一疏的事情发生在一个隔离客栈。
在海拉尔隔离鼠疫接触者的一个客栈里，有一间隔离了9名鼠疫接触者。但是，据说是由于警卫中有一个人是这家客栈的股东，或者是收了贿赂，这9个被隔离观察的人，在一天夜里逃逸而去。
就这九个人，成了九个传染源，造成东北第二次鼠疫大流行。
1月2日，从海拉尔隔离站中私自跑出来的9名鼠疫接触者之一来到呼伦，找到在此当矿工的一个朋友，借宿在这个朋友的窝棚里。这间窝棚里面还有16个人。几天以后，全屋的人开始咳嗽发烧，然后相继死亡，到1月18日，全屋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死于鼠疫。
这时，医疗人员发现，在另外一间较大的屋子里，也有大批的人死亡。原来住在这间屋子中的一个人最近曾经去过那间死亡窝棚，没有几天工夫，这间大屋里的160人死了42人，并且造成3名医院工作人员死亡。
第二次东北鼠疫流行，在伍连德的指导下，也被很快遏制，其中有很多故事，今天看起来还是非常有意义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补充说这一段因为隔离不密而造成鼠疫流行的往事，也是给今天做一个警示。
读这本书，不只是为了了解伍连德这个人，更重要的是从历史中吸取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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