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女人(26):是谁害死了女艺人白秀英?
白秀英不仅歌唱得好,戏演的漂亮,而且和知县老爷有一腿,这个估计也未必,宋朝对官员管理严格,也许是为了给雷横开脱,毕竟《水浒传》的主角是雷横。但是不管怎么说,白秀英是死在“狂”上。雷横和其母何尝不“狂”。那么杀死女艺人的凶手就不仅仅是雷横了。
白秀英在场上说了又唱,唱了又说,一人在场,不用扮演,这与现在北方的大鼓书坠子、南方的弹词有相像之处。至于白秀英所唱的《豫章城双渐赶苏卿》,其情节与马致远的《江州司马青衫泪》相似,是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元人散曲中写这段故事的很多,见于《雍熙乐府》、《阳春白雪》等书中。明梅鼎祚《青泥莲花记》中有一则云:
苏小卿,庐州娼也,与书生双渐交昵,情好甚笃。渐出外,久之不还。小卿守志待之,不与他狎。其母私与江右茶商冯魁定计,卖与之。.小卿在茶船,月夜弹琵琶甚怨。过金山寺,题诗于壁,以示渐云:"忆昔当年拆凤凰,至今消息两茫茫。盖棺不作横金妇,入地当寻折桂郎。云帆上豫章。" 渐后成名,经官论之,复还为夫妇。
这一节虽未提及双渐赶苏卿的事,但是《阳春白雪补集》中有无名氏《普天乐》云:"忆多情,忆多情直赶到豫章城。"可见那故事中原有双渐追赶苏卿直至豫章城一回事,不过梅鼎诈没有写进去罢了。从对白秀英在勾栏里的一系列描写中,我们可以清晰生动地领略到北宋勾栏演唱的全貌,而且还了解了艺人生活的情景。《东京梦华录》写道:"其中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即使像郓城县,"也有几座小勾栏"。当时艺人,称优伶,她们的生活十分艰难。白秀英能"说唱诸般品调",并工于"吹弹歌舞",业务上不谓"不过硬",为了生活与演出,她们不得不仰仗他人,受人钳制。即使像白秀英这样有"靠山"的行院,也不能不"来参都头"雷横,只不过雷横因公出差没见着面罢了。更不用说金翠莲和琵琶亭上唱曲的女娘了。
女行院白秀英是从东京来郓城打踅(即新到一地演出)的,被段氏兄弟接来的女行院是从西京来打踅的,可见她们浪迹天涯,四海飘零的凄凉。对这些艺人,作者的态度多是同情的,那开黑店的孙二娘之夫张青就认为三等人不可加害,那"第二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们是冲州撞府,逢场作戏,陪了多少小心得来的钱物。若还结果了他,那厮们你我相传,去戏台上说得我等江湖上好汉不英雄"。这既表达了对艺人的同情之心,也反映了北宋人对戏曲舆论力量的重视。
色艺双绝的女行院白秀英最后仍不得善终。第一,她若不是郓城知县的旧相好,后台不那么撑劲,大概也不敢对雷横和其母态度那么强硬。县太爷对她百依百顺,连自己的"刑警队长"的面子也不顾,当众责打,号令示众,又依了她非要将雷横绑在勾栏门首大街上的请求,结果白秀英遭遇雷母,搭上了性命。第二,若白秀英父女参见过雷都头,二人及早相识,雷横去勾栏听戏忘记带上银子,白秀英也不好意思立逼雷横掏钱不可。第三,若是雷横身上带了钱,赏她个"标首",或者不坐头把椅子,也定不会祸起萧墙,白秀英起码能在郓城勾栏里赚个腰包溜圆,全身而退,不至于落个脑浆迸裂,客死异乡的下场。第四,与雷横的母亲有关。爱子心切,这是每个母亲都应该有的,是的,雷横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应该护着他。可是你在护着他的时候,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要知道你的语言其实也挺伤人的。“我骂你待怎的?你须不是郓城县知县!”这句话无疑揭了白秀英的老底,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你这一闹,你说白秀英岂能不给你急红眼。由此可知,有关人员的有责任,如果都放下自己的架子,白秀英起码能在郓城勾栏里赚个腰包溜圆,全身而退,不至于落个脑浆迸裂,客死异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