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平:修炼日记
马永平:修炼日记
《宁静》
我回到自己的体内
放心地坐下来
我不想看那边的繁华
我不想听那边的喧闹
我只想守住这片刻的宁静
哪怕一秒钟
《封闭》
我封闭全身
十万八千个毫毛孔窍
不让它泄漏一丝声音
就像我不需要开口说话
不需要狂风和暴雨
以及秦淮河上正在
离开河岸的花船
我封闭全身
十万八千个毫毛孔窍
拒绝来自生活的任何信息
我用全部的精力在体内
分段并逐渐深入地寻找隐藏的自我
我封闭全身
十万八千个毫毛孔窍
包括眼睛和嘴,以及耳朵
只留下鼻子呼吸灰尘
《入定》
我知道,我坐在床上
好像醒着又好像睡着了
并渐渐的进入无知无觉之境
我对我的肉体失去了感知
失去了全面掌控的能力
我的意识一点点消失了
而另一个我还没有从沉睡里醒来
仿佛几个世纪过去又仿佛一瞬间
现在我在哪里,我一无所知
仿佛我已不在这个喧嚣的时光里
仿佛我已远离了这个落叶纷飞的秋天
整个天地,似乎已不复存在
在寂静里,不知花开和花落
不知春风曾几度走过飘雪的冬天
当我忽然间开始恢复呼吸
当我忽然间从未知的空间里回来
好像一个人从遥远的星空之上
忽然间清醒过来并沿着一条无形的
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
一丝微弱的光芒中寻找到了回家的路
我的内心充满难言的喜悦和无比的快乐
但是我知道,我还坐在床上
《微弱的光芒》
体内没有完全黑暗下来
有微弱的蓝光闪现
呈一个光团状在眼前
或在丹田内晃动
片刻之后消失又出现
当身心都沉寂下来
这微弱的光芒
它在黑暗中诞生
并从黑暗里挣脱而出
那黑暗辽阔而深幽
仿佛这光芒是黑暗的一部分
它藏身其中并等待时机
可是它的光芒太微弱了
还不能将一切照亮
《一种活法》
天还没亮,我就已经起来
在无言中盘腿坐于床上
而尘世还在黑暗中走着
这就是我寻觅寂静的方式
一个人一种习惯一种另类生活
选择与被选择都是一个牢笼
笼中的鸟逃不出去也飞不起来
肉体不过是灵魂暂时避风的房间
早晚会在某一个时辰里坍塌
但在还没有坍塌之前
我选择这种寂静无声的活法
我不知忧愁地坐在我的房间里
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雨
缠缠绵绵地下着
《光与暗》
光消失了
消失于黑暗中
仿佛无天无地无人
仿佛回到混沌未开之前
没有所谓的光与暗
没有所谓的天与地
一切都回到最初
谁知道人与动物和其他物种
以及我眼睛看到的是从何而来
光与暗不过是相生相化而已
将它们搞的像真的一样
并著书立说自己欺骗自己
然后还想着继续欺骗他人
比如阴与阳非要将它们分开
非要说这个是纯阴之物
那个是纯阳之体
岂不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阴与阳不过是物质的两个方面
阴极而阳,阳极而阴运化无穷
于是阴阳合和生天生地生万物
于是阴阳合和又从光与暗中
生发出一种合和之光
《一团蓝色的云》
一团蓝色的云
在丹田里翻滚移动
带着春阳的温暖
真意在它的怀抱里安睡
有时蓝色的云里
忽然闪现出一个白色光团
它在云中现身停留
一会儿又躲进云中
反复的出现和反复的消失
佛家说那是你的本来面目
道家讲那是你的一点真阳
儒家曰那是你的浩然正气
我认为那是体内的一团元气
有它可以活着,无它必死
《眼前的光》
眼前的光时而是蓝色
时而是淡淡的白色,
有时各色混杂并不断变化
像探照灯的光束向远处探测着
它忽远忽近或像霓虹灯晃来晃去
我的意识受这道光的吸引眺望着远方
可是远方和周围漆黑一片
我看不见黑暗里有什么事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
也许是几分钟,甚至是十几分钟
然后意识从光亮中退回到气穴里
光色渐渐消失,意识从似睡非睡
似醒非醒中完全清醒过来
《假河车搬运》
每天都在养气中度过
元气在气穴里产生和聚集
当渐渐充盈时便从气穴流出
下降至会阴过谷道口进入督脉的尾闾关
向上升沿命门夹脊关玉枕关到天门
然后从天门下降至印堂从鼻环口
进入任脉经膻中神阙返回到气穴中
似乎无论昼与夜有了它的陪伴
才能延缓时光之刀每天无情的砍伐
仿佛让我有了生活的方向和一丝盼头
《一种感觉》
一种感觉忽然出现
我不能确定它是来自
内心深处还是源自这个肉身
或是来自于天和地
它一瞬间便充满身体内外
仿佛似水又不是水
仿佛似元气又不是元气
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几次想捕捉它都失败了
我打坐不仅仅是养气
有时是为了等待它的来临
我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
是天地的本元还是别的什么
可是近日它一直没有出现
《从寂静出发》
从寂静出发
心走在孤独的路上
一条寂寞的不归途
不时有微光闪耀
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有时我想要看得更远
但初浅的内视能力
还看不见更远的远方
仿佛婴儿刚睁开的双眼
还看不见更多的事物
《有一颗小小的星星》
有一颗小小的星星
在辽阔的夜空中闪烁
它给我期望也给我幻想
当你仔细观看它时
它便害羞般躲藏起来
不让你看见它的脸
仿佛在和你藏猫猫
假如你不再去注意它了
它会主动走出来
在无边的黑暗中闪现
发出微弱的光
《总有那么几天》
在每个月里
总有那么几天
我只是盘腿坐着
因内心烦乱而无法入静
没有原因,没有内在的原因
只是守着那一小团元气
任由它在丹田内蛰伏
我没有找到烦乱的源头
我正在体内外寻找
现在只能做一个假设或猜想
例如这世上我们不了解的干扰源
即各种从宇宙放射而出的射线
或者天地间的各种电波
可能会很多,可能多得
让我们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