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老师与自己的老师,谁好?
编者按
阅读感悟
老师就是自己的好
教育生活中,“别人家的”话语时有耳闻,“别人家的”现象屡见不鲜。比如,父母口中有“别人家的孩子”,老师口中有“别人家的学生”,学生眼里也有“别人家的老师”。
我一直认为,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学生,别人家的老师,终究是别人的,用不着去比较,也用不着去羡慕,属于自己的,才是可贵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有了孩子之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的孩子真好,很可爱,很聪明,还很像我。自己的学生也很好,可以表扬,可以批评,还可以请他们帮忙拿一拿教材,数一数资料,传一传话等,可是别人家的学生,会每次都与你打招呼吗,会不厌其烦地听你唠叨吗?
老师更是自己的好。从小学到中学,从一所大学到另一所大学,我遇到的全是好老师。他们好在哪里呢?今天简要回忆一下几位老师的好。
我的第一位小学老师向玉桃女士,教我拼音,教我汉字,是一位严厉的民办教师。课堂上,她总是手执教鞭,敲打黑板,带领学生一遍一遍地朗读生字新词,我们就是听着她手挥教鞭的呼呼声以及清脆响亮的嗓音走进了悠悠的汉语,认识了优美的汉字。
记忆里,她每日必报听写,写错就会打手心。她的教鞭长约60厘米,宽约5厘米,有的是桑木条做的,有的是茶树枝做的,打着打着,树皮就会脱落,用久了还会折断,后改用竹鞭子,又改为竹条,竹条使用时间较长,而且有的还是叫我从家里带的,大概是因为我爸爸会木工,每次都选择上好的楠竹剖而为块,削平摩滑,看起来十分美观,又或者是因为我比较用功,报听写总能写对,但也有写错的时候,有一次就挨了20几鞭子,此后,我就开始和爸爸商量,宽的竹条和窄的竹条,哪个打起来不疼?其实,宽的,窄的,长的,短的,我似乎都给老师带过,究竟哪个打起来更疼?我自己体验得不多,也没问过同学。究竟哪个用起来更顺手呢?向老师更没给我反馈过。年复一年,她换了多少教鞭?没人统计过。一届又一届,她教了多少学生?也没人在意过。她,只是在讲台上默默地挥舞着教鞭,只是在小学里默默地守候着岁岁年年。后来,学生毕业了,学校也拆了,她就回家了。
中学时,我遇到了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吴华月先生。
先生的“读本位”教学法令我永远难忘。从2003年开始,吴华月先生就明确主张在语文教学中践行“读本位”的教育思想,大力倡导古诗文诵读教学法,科学引导学生从文章字句中品味作者深“情”。课堂上,他曾让学生将韩文公的《祭十二郎文》与袁子才的《祭妹文》对读,以此充分感受古代散文的“情”味。那时年轻,人生阅历有限,似乎并未深刻体会到两篇文章情味何在,但却牢牢记住了先生讲课落泪的场景。读到“果予以未时还家,而汝以辰时气绝,四支犹温,一目未瞑,盖犹忍死待予也”这句话的时候,吴华月先生在讲台上几度哽咽,始终未能读完,最后只好放下课本,叫我们自己去读,而他则躲在教室一角,以帕拭泪。自此,我们对那堂并不完整的课铭记在心。
先生在我们班开展了一系列“应需”性作文训练活动,有些活动我至今记忆犹新。一是放手让我们写无限制的“自由文”,写高中生可叙之事,可抒之情,可议之理,可发之感。“自由文”创作期间,我常常挑灯夜战,充分体验到了创作的快感。二是多次开展学生互评作文活动。一方面鼓励“大家评,大家议”,培养学生修改作文的能力,而修改是思维的结果,思维所激发的兴趣则是最长久的兴趣;另一方面也让同学们在“评”作文的同时又“阅”读了一篇同题作文,增强同龄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当年的语文课堂,我特别喜欢评阅同学的文章,有时候与作者思想发生碰撞,笔下评语便如行云流水一般。
先生授课还特别重视基本功的训练,要求我们在平时下苦功,在基础知识方面多用力。他向来主张识记和累积,多次强调“反对死记硬背,但并不反对把某些知识记死”。此外,他一直主张学好语文的“三个一”标准,即“一笔好字,一手好文章,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读研期间,我遇到了余祖坤先生。初见余老师,是在导师见面会上。他没有多少言语,也不做自我介绍,只是安静地坐在我的斜对面,温和地笑。
余老师不仅爱笑,还特别能说。见面会之后,他并没有马上走,而是与我进行了一番长谈。就在教研室里,余师论学问之道,说百态人生,问生活琐事,持续了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我们从新识的师生变成了熟悉的朋友。聊到下午五点半,余老师又带我去学校桂香园三楼吃饭,就我们两个人,他却点了一桌子的好菜,胜于过年,仿佛喜宴。我们边吃边聊,又说了很多,有文学方面的专业引领,也有生活方面的关爱指导,而氛围却如同朋友般的闲聊,充满了欢笑。
余老师带研究生,非常重视读经典。他第一次给我开的书目共计六十六部,经史子集,四部聚齐,煌煌文学经典,尽皆入列,尤重唐诗宋词,涉及各派分支,并且他在每一本书后面都附录了详细说明。例如他在《词学研究方法十讲》这本书的后面就说:“此书虽是讲词学研究方法,但对其他文体的研究同样有很高的借鉴意义。此书要精读,从头至尾的读,因为此书并不难,是口语写的课堂实录。”而在《唐代诗歌研究论集》这本书的后面他又写到:“这是作者的一部论文集。莫砺锋先生功力深厚,学风严谨,提出的问题都富有新意,结论可靠,至少要读其中的几篇。”
在读书方面,余老师对学生要求很严,而对自己要求更严。为了完成《历代文话续编》(精装 全三册)的编著工作,余老师对长达600万字的十册《历代文话》通读了10遍,而在此之前,他更是读完了大学图书馆里有关古典文学的全部古籍。考博的时候,他报考了武汉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和中山大学这三所知名高校,取得的成绩是,三个第一。
考上文学博士与广泛阅读密切相关,整理古典文献也同样离不开阅读积淀,余老师的学术研究之路便是从认真读书开始。他说,“读书时,人的心灵是最宁静,最忘我的时刻,人还有什么比宁静的状态更好呢”。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三年的时间毕竟有限,典籍浩如烟海,不可能做到面面俱观,各册通览。余老师认为,对不同的书宜采用不同的方式阅读,有的要通读,有的须精读,有的只需选读,有的浏览即可。读书是研究的基础,读书是进步的阶梯,读书是人生的至乐,他常常对我说:“你要珍惜平常的点滴时间,以后走上社会,再也没有这样集中的时间读书了!”(深以为然!!!)
余老师是良师,也是明师,他总是以开明的思想指导学生。读书之外,我喜欢搞点小创作,这也许有悖于学术研究的正道,然余老师却并不责怪,同样给以悉心的指导。他总是细心地检验我每一首格律诗的平仄,耐心地指导我每一篇散文的结构,他在我的《江南梦,海宁游》的文末写到:“海宁游系列,最末一篇最佳,颇有俯仰今昔之感,文中写到徐志摩和陆小曼的爱情,使文章显得很有灵气。可投到校报试试。”又在我的《迟桂花开》一文中批评说:“此文语言比较流畅优美,这是优点,缺点就是主题不明确,中心不突出,近代学者高步瀛说作文当如放纸鸢,风筝在空中可以自由飞翔,但手中线要牢,文章的道理也是如此,文章要有一条一以贯之的主线,此文是一些情绪的片断,显得有些散乱。要学作现代散文,我以为当取法现代大家鲁迅等,尤其是巴金、沈从文等人。文学的一个基本的奥妙,就是你的作品一定要能打动你的读者,要么写景令人过目不忘,赏心悦目,要么情感真挚动人,感人肺腑……建议你去读读巴金的《小狗包弟》,你就会明白,真正的文学是什么意思,真正有性灵的散文是什么样子。”
谁是好老师?求学20余年,我遇到的都是好老师,有的坚守乡村,一辈子默默无闻,有的才气纵横,红得“天下谁人不识君”,有的忧国忧民,有的如父如母,有的亦师亦友……无论师从何人,都是难得的缘分!与其白白羡慕“别人家的”老师,不如好好珍惜自己生命中的贵人,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所谓亲其师,信其道,强调了和谐的师生关系是搞好学习的关键,一方面要求老师要以高尚的人格师德和高超的教学艺术吸引学生、敬畏讲台,另一方面是否也启示学生,要以谦逊的为人姿态和虔诚的求学心态尊敬老师、珍惜缘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