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随笔】谈谈“林黛玉”
谈谈“林黛玉”
文/春江暮雪
咱不是“红学”研究所的，不敢妄谈“红楼梦”，但是可以说说那些人物形象给自已留下的印象吧。林黛玉作为红楼梦里的女主角，被众多人称颂，曹雪芹用了大量的笔墨渲染和烘托了这位绝世佳人。特别被拍为电视剧以后，87版的《红楼梦》，陈晓旭饰演的林黛玉更是楚楚动人，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陈晓旭也因此家喻户晓，成为几代人的偶像。可是我对林黛玉的认识却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从不理解到理解，从不认同到认同，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说我完全看懂了《红楼梦》，完全读懂了林黛玉。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读《红楼梦》，贾府里小姐丫头数十人之多，有很多人物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比如率真而单纯的晴雯，智慧而正义的探春，甚至还有敢作敢为，善于算计的泼辣货凤辣子。说实话，林黛玉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感，除了欣赏她的文采和美貌以外，我没感觉到她身上还有什么优点，倒是看到她身上存在的诸多让人无法忍受的缺陷。
首先说说她那古怪的性格。多愁善感也太严重了吧，动不动就生气了，哭泣了。以我当时的理解那是矫情，是一种富贵病，难怪别人都不喜欢和她相处，谁整天有那闲心去哄她，累不累，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是的，你寄居人家檐下，你从小没了妈妈，你身体病弱，人家同情你，那你自己也要坚强点是不是。实在坚强不起来，你也该忍耐一下吧。
还有就是她那点小心眼。爱又不敢爱，恨又不能恨，整天憋在心里苦闷。心胸何其狭窄，动辄就生气，而且嘴不饶人，非得搞得别人当面下不来台，她才能善罢甘休。比如，元春赐花那一回，周瑞家把宫花送过来，本没有多想，只是顺路抄道而来，偏偏最后两支就送到了黛玉小姐的房中来，这下可恼了黛玉，黛玉的小心眼就起了疑心，认为是大家看不起她，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才给她，于是当面让周瑞家下不了台面：“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瞧瞧，嘴不饶人，斤斤计较，这点她和薛宝钗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薛宝钗即使知道事情的本来面目，也不会挑明，至少知道给别人留有余地，这是薛宝钗圆润和通透的地方。
给我留下印象最差的就是她对刘姥姥的态度。可怜的刘姥姥，偌大的年纪，为了生计，不得不到荣府寻求救济。她不惜出卖尊严，自毁形象，只为讨得那些太太姑娘们的欢心。可怜一个乡村贫妇本来被一群小姐姑娘们捉弄的已经够可怜的了，可是那可恶的林黛玉，她非但不同情刘姥姥，反而言辞之间嘲弄刘姥姥，言辞何其刻薄。贾母命惜春将逛园子的景致和人物都画上，黛玉说：“别的草虫不画罢了，昨儿的"母蝗虫'不画上，岂不缺了典！”众人听了，又都笑起来，黛玉一面笑着两手捧着胸口，一面说道：“你快画吧，我连题跋都有了，起了名字，就叫“携蝗大嚼图”。她把刘姥姥比喻成“母蝗虫”，在她的心目中穷人刘姥姥是仅供取乐的角色。我看了这一章，“刘姥姥进大观园”，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特别那个妙玉给我留下的印象更差，刘姥姥就因为向她讨了一杯茶喝，她竟然要把杯子都扔了，幸亏宽厚的宝玉解围，才把那些杯子送了刘姥姥。仔细想想，这是对刘姥姥多大的侮辱，说白了就是对穷人的极大的不尊重。
这是我二十年前看《红楼梦》时，对林黛玉的认识，对林黛玉是极其反感的，远不如对薛宝钗的印象好，感觉薛宝钗谦和，仁厚，知情达理，而林黛玉自负，矫情，刻薄。二十年后，我又重新认真看了一遍这部历史名著，更加全面细致地去读每个人，发觉大观园里的每一个女子都是个性鲜明，活生生的惹人爱，大到姑娘小姐，小到丫头侍女，她们的悲欢离合，她们的爱恨情愁无不生动而真实。拿到今天的现实生活中，也许都能找到原型。突然发觉自己原先的认识是何其偏薄与肤浅，原来我只看到了表面现象，并没有深刻而全面的去认识一个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个人认识也不断成熟，重新审视一下林黛玉，把她同薛宝钗做一对比，才发现林黛玉的真性情。是的，她是有点小心眼，甚至有点矫情，但是这与她的所处环境息息相关的。从小没了母爱，这使她变得多愁善感，加之寄居篱下的生活，多少有点自卑，但是个性鲜明的林黛玉内心却有着强烈的自尊，她不允许任何人侵犯她的自尊，哪怕是她的至爱，公子哥们贾宝玉。她一边深爱着贾宝玉，一边又顾虑着他们之间的门第差异，她的爱是真诚的，也是矛盾的，所以她不得不时时呵护着自尊，又时时掩饰着内心深处那份纯真的爱情，这就使她变得更加矛盾。病态的身体加上这些烦恼，使她变得易怒，小心眼，多愁善感。但是她的真性情也是在这些缺点中表现出来，她的爱是单纯的，不带有任何功利色彩，没有其他企图。生气就是生气，话说出去，也就消了气，从来不会玩心机，她的性格是率真的，也是坦诚的。
相比较而言，薛宝钗却是非常圆滑世故，富有心机，而且别有企图。首先书中说薛宝钗来京的目的是参与宫里选秀的，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参加宫里选修，却把目标锁定在贾宝玉身上，可见她嫁人的目的性很强，她不是因为有了爱情才去嫁给宝玉，而是因为想嫁给宝玉才去想着爱情，她在乎的可能只是贾家那大奶奶头衔，而非宝玉本人。还有就是她的心机很深。《红楼梦》卷二十七回，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宝钗园中戏蝶，忽然听到亭中贾云与红儿在说话，自知听到别人的悄悄话不好脱身，于是便使出“金蝉脱壳”之际，一边喊着“颦儿”，一边往前赶，并且对红儿说，刚才看到林姑娘躲在这儿，怎么就不见了？这就是在含而不露地嫁祸于林黛玉。
可怜林黛玉还不知咋回事，就被红儿给恨上了。可想而知，幸亏小红和贾云之事没有被泄露出去，假如要是被张扬出去，发生什么悲剧，无疑林黛玉会受到牵连。这不能不说薛宝钗为人的不地道，小小的姑娘家就有如此心机，这样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没有嫁到宫里，也的确是浪费了人才！
本文作者春江暮雪，本名韩英，就职于某事业单位，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网一级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