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大寒过后是春天】◆冯东

作者简介

冯东，中学英语教师。现就职于山东省泰安第二中学，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泰安市优秀班主任，多次到全国各地讲学。业余时间，写一些随笔，发表于《齐鲁文学》，中国作家在线，《泰山晚报》，齐鲁晚报今日泰山等媒体。

 大寒过后是春天

腊八节，也是今年最后一个节气，大寒。翻看历书，古人将小寒大寒称作隆冬时节。而今年的这个大寒，偏偏又赶上腊八节的到来。想想小时候那些“腊七腊八，冻死叫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的民谣，在这些最艰难的时候，人们还是心怀美好，期盼着春天的到来。

晚上，读央视客户端的夜读，贫与寒是一对孪生兄妹，是古代乃至现在衡量家庭富有与否的标准。突然就想起，昨天中午，因为把钥匙锁在家里，于是驱车回老家，和父亲吃午饭的一席话。因为冷，我说，老家那只狗，老了以后就别再喂了。父亲说，他现在活着，就得管她，我们家里没有卖过狗。顿了一会，他又缓缓地说到，只有一次例外，是那次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了，让我母亲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卖掉了。其实，他说话的声音里，还有些许的惋惜。说那只狗，每天他做工回家，她都要迎出村外。可是，又能怎样呢？贫穷面前，那些爱还有所谓的高尚的东西，都要屈从于生存。絮叨着这些往事，我躺在沙发上，晒着冬日暖阳，听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又想让我睡会儿，又想和我聊聊。我也干脆就没有再睡，等他吃完饭，收拾好饭桌，就开车回到城里。

今晚，看着，西边的弯月，年的脚步近了。年，是一个轮回的结束与开始。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候，才更会勾起往事的回忆。每逢过年，迎接新年的忙碌，似乎让人们忘记了寒冷。而且，那个贫困的年代，大家对于暖和的春节反倒是不太欢迎。因为，那些备好的年货，就无法放置太久。所以，大家，一边盼着大地回春，一边想着过年的时候冷一点。这是怎样的一种纠结和幸福。小的时候的春节，更多的是欢乐。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对于男孩的我，还可以和大人要上几毛钱，买一挂鞭炮。我那个时候，用母亲的话说，就是特别有精神，一挂鞭炮，我就可以陪着父母到零点以后，和他们两个一起，看着母亲摆上那些敬奉先人与天地的供品，再看着她完成那些必有的仪式，最后一道程序，就是我拿出挂在长杆上的鞭炮，在那爆竹燃后的清香中迎来新的一年。那个时候，没有春晚，家里在初中之前都没有通电，可是，我依然那么高兴的忘记了夜的寒冷，感觉那些寒夜里的星空那么晶莹剔透，还有年的味道那么回味无穷。

后来，随着学业与年龄的增长，那些放鞭炮的仪式虽然还是由我来完成，但是过年，似乎多了一些成长的烦恼。八十年代高中还没有特别普及，我父亲这个家族还有母亲那边的亲戚，只有我在读高中。所以，每每过年，难免会问及学习情况，而我高中的前两年，各种不适应和学校环境的影响，学习成绩非常的一般。好在，高三那一年的开始，我突然觉醒了，一个学期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在那年的寒假统考中，取得了班里前三名的好成绩。那个春节，父母特别高兴。过年的时候，还买了一台星海牌的电视机。可是，我并没有去迷恋那些电视剧。那个春节，我在父母给我哥盖的新房子里面，每个晚上都学到凌晨两点。没有炉火，连窗子都是用塑料布钉住的。一盏油灯陪伴着我，汲取着知识的营养。那窗外的繁星，那屋檐下的冰挂，那么静谧，那么美。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有这样一句话，有的人因为苦想要逃离受苦的地方，而有的人恰恰因为苦才喜欢上这个地方。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只要春天不死，就有迎春的花朵年年岁岁开放，生命讲轮回，生生不息，并会以另一种形式永存。这也亦如已经离我而去的母亲，她走过了自己人生的四季，把生命的延续的接力，交给我。

夜已深，大寒已至，腊八粥的香气会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弥漫在这个冬日的早晨，且在这余香里，静等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