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国:门前古枫
王世国
网络在我老家老宅门前的两个池塘间, 有一颗年久又有点稀奇古怪的古枫树。村里所有的老人都不知道它是来自哪个朝代,更不知道它的年龄。它看着我村人一代一代的成长,它经历着改朝换代的历史变迁, 它优美的风姿,在每一年的四季内变幻,周而复始,我们祖祖辈辈的人看着,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到如今,我也实在是分不清它是否已老, 或者说还是正值青春。
阳春三月,我曾经看到它那清瘦的枝头上,脱去了灰黑色的外壳,随风飘舞,挥洒于碧波的池面和池塘下返春的泥田,犹如是给它们披上一件浅灰的外衣,其实这些对池水来说是一种伤害,它们无意识,顺其自然随风而飘。再看那枝头上淡黄色的肉链花, 在暖暖的春日里渐渐增长, 花粉的清香弥漫着那片田野的晴空,清香人陶醉,痴迷如仙家。奇景之美,其境如画,让我不明就理的是,别的树开花都是那么五彩斑斓,艳丽好看,而枫树花就像一条条肉肉的虫虫,却使人无有一丝丝鲜艳和欢悦之感。
春日孩儿脸,一日十八变。春天那可嫌的夜雨、寒风, 残暴地将那肉肉娇柔的枫花甩落,遍地横七竖八的串串花瓣,春雨后的清晨,再加上习习的凉风,肉肉的枫花就像被屠杀的生物,席地而弃,情景是多么的悲惨,那种凄凉之感越发令人心痛。此情此景历历在目,犹如昨天一样。
红日东升,朝霞轻抚着刚刚冒出的叶芽,温暖的春光催促着枫枝妆容。嫩黄的枫叶在春日的爱抚下渐渐地变绿,日益丰盛,枝繁叶茂,屹立于两个池塘的上空,支撑着蓝天,搏击着长空。门前清清的圆池倒映着枫树夏季盛装的倩影,凌波微动,枫影又有着另一番迷人的尊容。再看那长池中的荷莲,好像在偷偷地同俊枫在夏日里争宠。茂盛的枫叶在轻盈地欢笑, 池中的荷莲也是摇曳随风。
盛夏天,枫树庞大的荫伞,慰籍着酷暑双抢劳作中来树下歇息的人们, 枫叶为他们拍扇出嗖嗖的凉风。瞌睡虫的不期而至,往往是一场人工造雨和嬉笑声,打破了无数人的白日美梦。丰收年树荫下谈笑的欣喜,灾害年瘫坐在树根上的互诉,枫树做着无声的旁听,见证了无数的人间沧桑,体察了种田人从身体到内心的辛苦。
一天的劳作结束,疲惫不堪的乡亲们傍晚聚集在枫树下纳凉,我们这些孩子们帮着在四周生起了熏蚊虫的狼烟,我们还捕萤打闹,我同我的小伙伴们还经常缠着古须的老者, 围坐在凸起的枫根上, 聚精会神地听长者讲着,枫树肯定见过的古人的故事, 我们饶有兴趣地聆听,不过我们有时也似懂非懂, 这就是我童年时期的一大乐趣,这也许就是在传承乡间的民风吧。
夜深了,天有些凉了,好多人都回家去睡,没有了知了的长鸣,没有了青蛙的鼓噪,稍微宁静的夏夜, 我经常躺在枫树下的凉床上 透过浓密遮露的枫叶边缘, 仰望着繁星密布有月、无月的夜空,有时数着星星睡去,有时老想着老人们说过的,人死后都会成了天上的星星,我想这是真的吗?于是,我总想找到已逝亲人的那颗,一天天,一年年地搜寻。心里还默念着存放在心底的无数人间传说,尤其是牛郎星和织女星隔河相望的情形,猜想着是否当年是真,雀桥是否能让他们每年都有一次重逢。
秋天说来就来了,凉意渐渐地送走了炎热的伏暑, 墨绿的枫叶好像招来了阴雨寒风的嫉妒, 别的果实都熟透了, 枫果却还深深地躲在叶丛之中。入秋的冷风慢慢地吹黄了枫叶, 又被阵阵深秋的雨浸红。翠绿而有些萎蔫的荷叶上粘贴着片片飘落的红枫叶, 好像是为迎接冬至来临的仪式,而装点得特别特别的隆重。天高气爽,榨干了树上未落和遍地的叶汁。我记得我小时候每天清晨都要收集干枯的枫叶,用筐篓背回家烧火做饭,物尽其用,我也不少付出劳动。隆冬寒风暴雪呼啸,逼得成熟的枫球腾空,白皑皑的雪地上如黑色的星星点点 ,那个黑白分明, 又似一幅冬季花朵盛开的画面嵌入大地,我们却成了摘星的破坏者,捡拾着毛刺状的枫球。别小看,小小的枫球生火,香气四溢,提神醒脑,沁入心扉。
太阳升起的时刻, 枫树抖擞着全身的白雪,变得又是那么的清高,在一天天凛冽的寒风摧残下,渐渐地又变得那么的苍老。虽然如此,古枫在经历一年四季的雪雨霜风时, 它仍然应变从容!
古枫呵!古枫!我儿时看您就是那样挺拔,现在我鬓发苍白,您却还是那样的郁郁葱葱,您还是那样的高大威武,您还是那样的让人难懂!
审稿:丁松 编辑:何苗
作者简介:
王世国,网名追梦人,安徽安庆市怀宁县人,居住县城高河,常居天津,就业于天津,业余诗词爱好者,作品散见于溵川文学、广州市新塘文学、心悦文摘、江南传媒、作家平台、桐丘诗刊、国际文化、人文邵东、读后感杂志、汗滴化雨伴笔耕、掌悦时光、峄阳贾氏文化研究、兰亭阁诗词总社、文心社、齐鲁文苑、冰洁诗刊、诗罄贵州、雪国文学、思归客诗刊、孔雀文化、中国诗歌网等多家网络平台,思归客诗刊特邀作家,有作品在《阳城诗歌》《冰洁诗刊》《思归客诗刊》纸刊出版。写作宗旨:写自己,喻世人,道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