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深| 朋友之恋

 本期评论员文章：《朋友之恋》

评论员冶丹楓

我有一个杭州的作家朋友，曾数度进阶国内第一梯队作家行列，如果出了新书，会第一时间邮寄给我。

有一天我问她，你知道杭州的女作家祁媛吗？她说知道啊，都是杭州人嘛，祁媛的小说很牛叉哦。

我心里嘀咕一句：杭州人怎么都是一个口气？当初祁媛的成名作《奔丧》的底稿被西湖主编吴玄老师看到后激赏道：这篇小说写的很牛叉。

从此以后，我就喜欢上“牛叉”这个词了。曾狠狠地多场合多渠道使用过它，用久了感觉腻了，也便淡忘了。

独影深的微小说《朋友之恋》，让我隐隐约约又想起了“牛叉”这个词。并非这篇小说真的写的有多么“牛叉”，而是，它让我想起和《奔丧》同样异质化的叙事风格。

第一，弃绝主观情感介入的客观叙事。是的，从头至尾，这篇微小说看不到作者对男主（X）和女主（彩云）有任何情感悲悯或喜恶或渲染。

第二，这篇微小说在处理男女关系时彰显了非凡的叙事克制。男女主人公的关系，善始善终地若即若离，每次快要发生关系时，作者便决绝地或让他们失之交臂，或失联，或断绝关系……然后又离而复合，又合而别离，复又离而复合……如此循环往复，设置一种“情若琴弦”，悬疑迷离的脆弱而复杂的“爱情关系”，既彰显了人性的复杂和险恶，又凸显了当代社会中爱情生态朝不夕保的薄凉的现实。

作者从始至终采用一种零介入的叙事，冷漠地隔岸观望男女主人公危险，紧张，脆弱，却又不乏遗憾，绝望的爱情关系，篇幅虽短，却体现了卓异的叙事能力。零介入叙事，曾一度被许多一线评论家奉为圭臬，因其叙述掌控难度系数高著称!

朋友之恋

Table qing in Xining

作者|烛影深

昨晚打电话过去与X说了一些不太相关不好听的话，X却对彩云一点反击都没有，只是刻意让着彩云，说他中午饭都没吃，让他先做饭吃一点，彩云告诉他一会儿再打过去，打完电话，一会儿又打去，那也是第一次电话后的一个小时多吧，彩云也感觉对自己刚才的行动和一些话也有些过份，于是表示歉意，因为X有时候挺可怜，彩云也挺同情X的。

X是单身，彩云和X的认识是通过别人专门介绍的，那是一年前了，也算是以谈对象为目的认识了。他下班，休息时来找彩云，彩云的时间多半是下班后或周日一天。他买些好吃的水果给彩云，还买些他爱吃的牛羊肉过来同彩云一起做饭，彩云和X煮羊肉，做米饭，炒菜，包饺子，有羊肉馅，猪肉馅，牛肉馅的饺子。当然有萝卜，白菜，芹菜的，味道不错，吃过后，他拿了他喜欢吃的牛羊肉馅的饺子，也快过年了，他帮彩云贴对联，他总是嫌弃彩云干活动作慢，因为彩云是个慢性子，说话做事慢慢的。

他越来越看不惯彩云的慢性子，也不太喜欢彩云的工作，因为彩云没有固定工作。他也为有时候花钱耍一些小心眼儿，因为他不想花那么多钱在彩云身上。后来他离开了，不给彩云打电话，有时候也不接彩云的电话，彩云知道，他们是要分手了，彩云还是心大，走了就走了吧，带着伤心还得继续上班。因为伤心是彩云感觉自己处于被动，那是对女人的不尊重，彩云心理有许多难过，对自己随意的不懂拒绝的性格深感内疚。

他终于走了，但大约七八个月后X又打来电话，他说，他病了住院了，让彩云去看他，彩云很高兴，买了些吃的东西去医院看X，X住院连洗脸盆都没买，于是让彩云去买了，彩云买的小的，X回来不太乐意，说这么小的怎么洗脸。那天陪X在病床聊着，已是夏天，彩云穿着一件露肩的连衣裙，坡跟凉鞋，行走在全是病人和家属的病床房里。第二天下班后又去了医院，第三天也去医院看他，他不乐意，说彩云不会照顾病人，于是把彩云从病房赶出来，彩云感觉有点难受。但彩云再也没有去，后来给X打电话，X说出院了。再后来就断了联系了，彩云对X很失望，当时X找的一个女的给X在病房买的吃的很多，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照顾的那么无微不至，彩云心理很难过。

后来X又打过一次电话，那是很多久以后的事儿，彩云告诉他以后咱们就没必要再联系了，于是把X的微信拉入了黑名单，手机号也拉入黑名单，这样他也打不进电话，无法联系彩云，彩云的内心世界就平静了。可是后来X又用座机打来电话，彩云听到他很好奇，并在电话中告诉他，彩云说没必要再联系，以后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再后来他又打来了，接二连三让彩云不要把他的电话拉黑。后来电话通了，他请彩云吃饭，他喝了一瓶红酒和一罐啤酒，哭了，哭的那么的感人。彩云很同情他，一个男人那么伤心的哭，说他弟精神病，家里被搞的乱七八糟不像样子。他的心情也受影响，过的不太好。他想到彩云家去坐坐，彩云对他还有防备之心，但看他要去彩云家，于是提出要求，要一会必须要离开。他答应了，去彩云家看着家里干净整洁的环境，他不时很羡慕彩云的生活情况。但坐了一会儿他却很自觉的退出，走了。之后彩云也没打电话，后来他几天又打来电话，X说他想请彩云吃饭，吃过后到彩云家坐坐。

X说要结婚，可是过后又一句都不提，X说：“彩云没钱，现在男人和女人谁还能靠谁，都是自己靠自己。”明显是不想多花钱给彩云，彩云的心在发触，但好脾气的彩云没有说什么。后一周他休息时买来100多元的羊肉，和一袋冻带鱼，说他弟不吃羊肉，家里不想做。拿到彩云这儿来做，彩云给他做了，并油炸带鱼，蒸米饭。彩云的心有点迷糊，但后来彩云也没感觉他主动给彩云打电话，彩云失业了，在家呆着，也可能他怕彩云没钱花，嫌彩云穷呗，但彩云和X之间就没有了激情。

于是昨夜彩云打电话，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也因为这一天是彩云心情不好。他也没发火，说他和彩云之间八字没有一撇，意思是彩云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彩云心理火了，怎么是没有关系呢？你一个男人不能这样说打电话相处就相处，不相处就离开。他很谦虚，说他弟又犯精神病了，他做的稀饭，让他吃，他不吃，还骂他,要打他，要叫110来家，并还有打的架势。他说他连午饭都没吃，可怜的X，他家庭的情况和处境，他无法解脱，那就沉受着一个精神病人的折磨。每天与一个精神病人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感受。但彩云总觉得他不怕和一个精神病人住一起有生命危险吗？也许那是骨肉亲。直到现在彩云还心里牵挂着X，不知道他咱样了，有一种想的很坏的想法，是不是昨晚他弟打他了，或把他打爬在地，或有生命危险之类的，彩云担心他。

第二天，打过电话，说，医生来家里，把X的弟带走，他前往医院去送，也许这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