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华忠: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在想什么呢?
晚饭前我在院外烧荒,保住我那立锥之地不被野草淹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汗流浃背地从地里回来,气喘吁吁地坐在晚饭桌前。外孙女已经在他们的母亲外婆催促下吃过晚饭了,正在院内四处奔跑,逃避洗澡的惩罚。
我在疲乏中看到了童儿的欢乐,女儿的焦燥,老伴的无奈,心里一惊。才个把来月,我们就把一个城里凡事有条有理的孩子带成了一个乡下四处奔跑的野小子了。又好又不好。就像当年少年鲁迅在百草园那般快乐和野性,再要回到三味书屋,又得一般调教了。外婆的鸡舍,外公的果树是断然记不住的。但是,那两树间摇摇晃晃的网兜摇篮怕是一时半回忘不了的了。那是我为儿孙们回老家度假准备的,象秋千,象懒床,更象外婆家的小船!小孩儿们都抢着坐,我那城里归来的孙子外孙子们,还有邻家的孩儿们也一律地为此争抢不休。晃晃悠悠,快活非凡。那是一片自由的高地,必须占领的,正适合他们那摇摇晃晃的年岁和起伏荡漾的心性,摇曳着他们童年的梦。
晚饭仍旧是独酌自饮,来不得半点干扰和杂乱。西边低沉的晚雲飘过,在远处城市灯光的映照下,冲突、变幻,夏秋之交的初夜,在我眼里也象那两树间的摇篮一般,被童儿们摇晃着,悠闲,惬意,偶尔还发生冲突。突的,我想到女儿省亲的时间不短了,她的儿女们要上学了,得回他们城里去了,那小船般的吊篮又得闲着了,心里除了疲惫还有了些遗憾。竞自语自语地说了起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这童谣多有诗意,然而它又意味着什么呢?是江南水乡,是小桥流水?是少妇幼儿的笑声、歌谣和童话故事?是船儿弯弯桥儿弯弯月儿弯弯?是外婆的笑脸和唠叨还是外婆的那一篮子小母鸡?又是的,又不全是。那是亲情,是回归,是童年的追求,是生命的延续,是温情脉脉求索,是人之初的愉悦和快活……
那座外婆家门前的老桥还在,小桥流水小船浆影少妇幼儿和笑声歌声都在,那座叫外婆桥的老桥不在了,流水自然流淌,怕是小船也不再荷负着到外婆桥的人儿了。
想到这些,我有些潸然。低声问我身边陪着我看着我饮酒的老伴,说:"咱家的那挂在树上的网兜吊床,像只小船儿不?你看它像只女儿外孙们心中的船儿吗?别看咱家门前没有流水没有小桥,可是这小院就是他们的外婆桥了。有你在有我在,那就可以让女儿外孙们: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了。真得好好地活着,别让晚辈们划着小船儿找不到外婆桥了。”
老伴听了,一脸迷茫,似懂非懂,并不知我是在说酒话还是累极了说人话。嘴里念叨着什么,爱理不理地转过脸去,瞅着她那鸡舍里的小母鸡们。叨叨地念着,还有几只,得全都杀了,给女儿带上,让外孙们回到城里还能再吃上这乡下家养的土鸡,那有多好。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家的挂在两树间的摇篮,象一只小船,让外孙们摇在外婆的桥下,外婆的鸡舍象一个温柔的窝,是外婆桥的另一不可缺的物件,它温馨和惬意,平凡而富有,生命的源泉,活快的所在,童年人生不可或缺的一个段落。然而,外婆想什么呢?孩儿们心中的外婆桥该是什么样的呢?我不得而知,衰老了的外婆更不得而知。只有外婆的女儿和外婆的外女儿外孙子心里会知道的吧!可是,她们也仅仅知道: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2021年8月11日于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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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罗华忠,73岁,中共党员,转业军人,海南万宁市人,原陆军某团一营1连连长,海军某陆战旅二营营长、后勤部长,陆战旅副旅长,海军中校军衔,1990年转业任原海南省儋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海南省定安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海南省供销社纪委书记、副主任、副巡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