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昆虫之王

自在距今不超过1.2亿年前的早白垩纪演化成功后,蚂蚁在地球上攻城略地,无往不利,时至今日,它们已经分布到了除南极大陆以外的所有大陆,已知蚂蚁已经达到12516个物种,在中国有不少于1000种。此刻,活跃着的蚂蚁比包括胡蜂、社会性的蜜蜂和白蚁在内的其它真社会性昆虫的总和还要多。它们的总重量更是和地球霸主——人类一样重,约占地球动物总重量的10%。

现在蚂蚁在诸多生态环境中占据着着关键地位,在热带地区,蚂蚁占据了雨林动物总量的15%–20%,据估计,每公顷土地中就含有800万只蚂蚁和100万只白蚁。而蚂蚁对土壤的影响也非常显著,它们巢穴不断产生的粪便是土壤的肥料,四通八达的巢穴也曾强了土壤的透气性,它们将泥土从地下带上地表,所翻动的泥土的总量也丝毫不比蚯蚓逊色。

甚至这些小动物已经具备了改变地表景观的能力。尽管大多数蚂蚁是杂食的,在南美热带地区,吃植物和种蘑菇的切叶蚁却是当地主要的食草动物,其巢穴中居住着数百万只蚂蚁,群体食量不亚于草原上的牛羊。著名的蚂蚁摄影师亚历山大·魏尔德(Alex Wild)博士曾经感叹,“我对于它们(切叶蚁)是既爱又恨,它们真的是非常有趣的生物,但是它们也做诸如在一夜之间搬走我整个菜园的事情。”而切叶蚁改变了地貌,即使在卫星地图上也清晰看到庞大的巢穴和周边荒芜的景象,以至于很多研究者是看着卫星照片寻找到切叶蚁的老巢。

蚂蚁还是陆地无脊椎动物的主要捕食者,不管是蚯蚓还是昆虫,不管它们有尖牙利齿还是巨螯毒针,只要蚂蚁能追得上、够得到,就会倾巢而出,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将它们杀死肢解,最终搬回巢穴作为幼虫的口粮。更有一类号称行军蚁的蚂蚁,专以游猎为生,数以万计的工蚁们如同一条小溪,缓缓流动,兵蚁在外围警戒,工蚁则在内部行进,“水流”所到之处连鸟兽也要退避三舍。而在雨林,一些昆虫物种为了避开蚂蚁,则甘愿选择蚂蚁很少活动的夜间出来活动。

蚂蚁不仅捕食昆虫,也是生态系统的清洁工——它们捡走所有可以吃的东西,比如昆虫的干尸、人们丢弃的面包渣、碎肉等等……甚至是人掉落的头发上的油脂也有蚂蚁不放过,结果蚂蚁得了一个“昆虫拾荒者”的绰号。不仅如此,它们还是脊椎动物的重要分解者:当一头鹿或者羊被捕猎者杀死、吞吃的时候,在尸体身下的土壤洞穴中,这些包括蚂蚁在内的小昆虫们已经在悄悄地行动了,当最后一批毫无留恋地秃鹫飞走后,这些小家伙们仍然在上面舔舐着,那些大型动物们看不上眼的油脂和肉屑对它们来讲依然是丰盛的大餐!只有当这些小东西散去的时候,才真正剩下被舔舐得干干净净的森森白骨。

今天,蚂蚁已经和生态系统中的各种动物和植物建立深刻的关系。它们和各种植物之间存在错综复杂的关系,推动彼此进化:一方面从植物那里获取栖息地和食物,另一方面有意或无意地为各种植物传播种子、开辟领地,甚至和超过52科465种植物存在更密切的共生关系。同时,大量动物也抱着各种目的与蚂蚁接触,一些土壤昆虫贪图蚂蚁巢穴中舒适的环境,甘于附庸其中,协助群体打理巢穴事物,但还有一些则趁机图谋蚂蚁肥美多汁的幼虫。

蚂蚁的世界中,各种教材和读物中频繁出现的蚜虫、灰蝶幼虫等产蜜露的昆虫也和蚂蚁们互相纠缠在一起,这里面还混入了打着各种主意的甲虫、蠕虫、真菌和细菌——整个蚂蚁巢穴就如同一个关系复杂的巨大城市或王国,充满了利用、合作、斗争与狡诈,里面各色人等轮番上台,围绕着生存与进化,上演着一幕幕精彩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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