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前沿、诱人的未知:新科技革命正引致一系列深刻变革

新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方兴未艾,各国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拼抢未来产业的制高点。尽管普遍认为科学革命还处在累积“异常”的过程中,重大突破仍在酝酿,但颠覆性技术、破坏性创新层出不穷,对全球经济社会乃至政治格局都在引致一系列深刻变革,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重大原创性突破前夜中各种力量之间的“角逐博弈”。

一是全球“孤岛化”与新全球化/再全球化。数据显示,全球产业链“三足鼎立”格局正在形成,中国、美国和德国分别作为亚洲、美洲和欧洲的中心国,逐渐形成各自产业链的“闭环”。受疫情影响,供应链安全被高度重视。新型全球化与新型区域化将可能长期并存。在全球化发展受阻的同时,新型区域化得以快速发展。更短物理距离的供应链、更迅捷的交付、更密切的本地互动等,成为全球化新的风向标。就此而言,中国的比重在加大,并对亚洲产生着重要影响,这为进一步配置全球资源奠定了基础。同时也说明,在高端领域,美国和欧洲依然主导着世界产业链。

二是新工业/工业“中轴”法则与第四产业/服务业“中心”法则。研究表明,虽然商品贸易仍是主体,但无形的服务贸易(如ICT、知识产权、金融等)以及数字化产品的重要性越来越高,数字交付、数字贸易、基于知识产权的交易等正在成为重要内容。根据麦肯锡的统计,如果将数字服务、商品贸易中附带的服务以及跨国公司子公司的无形资产等都纳入服务统计范畴的话,2017年全球的服务贸易增加值总量已经超过商品贸易增加值总量。过去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是以工业为中轴,形成三次产业的统计核算体系。随着服务创新及其对工业(第二产业)、农业(第一产业)的不断深度改造,服务经济、2.5产业等得以迅猛发展。有人认为,体验经济、创意产业等的勃兴,意味着第四产业正在浮现,以服务业为中轴的国民经济核算体系应得以重视。

三是“雁阵”及全球产业转移与全球产业分工新格局。“雁阵”曾用来形容国家间产业垂直分工体系的情况,过去几十年间,全球产业转移基本上是按这一特征在进行。随着工业智能化、自动化的增强,工业对一般人力的依赖程度是否会有所下降,需要综合就业等方面数据进行更为全面的研究,这将影响到全球产业转移和全球分工格局。工业留在中国还是继续转移,将更多地取决于智能化自动化技术应用水平,以及用户对交付的更高要求。

四是科技创造新就业与永久性失业浪潮。技术发展总会带来一些岗位流失和失业,同时也会创造出许多新的工作岗位。研究指出,1990年以后,有1500多种新工作正式出现。2004年,伦敦市的新兴工作占8.6%,2014年增至9.8%。还有研究指出,每部署一个机器人,将创造出3.6个岗位。不过,“自动化本身的自动化”正带来扑朔迷离的变化。无论是阿尔文·托夫勒在几十年前的展望,还是尤瓦尔·赫拉利近来的担忧,其根本都是对“繁荣”这一概念进行的凝视与思考。

20世纪70年代以后,科学技术放慢了发展的脚步,累积的“矛盾”正在引爆影响未来百年的新科技革命。“无尽的前沿”不仅越来越昂贵,而且也越来越难预知。但“创新就是一连串的惊奇”(科兹纳语),中国作为“赶上了”新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入局者”,需要开展更为广泛而深入的科学展望、技术预见与创新推演,将科技的前沿推向新的“尽头”。

李万,上海科学院科技发展处处长、研究员,研究方向:科技发展趋势、科技创新战略与政策。原文刊发于《中国科技论坛》2021年第9期。文章观点不代表主办机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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