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不忘故乡酸枣香/张玉兰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离开故乡小镇在城里工作生活了几十年,情感上最寄托的还是对家乡故土的留恋和对生我养我的母亲的深情思念,还有对那城里人看不上眼的酸枣的忆念。在城里尽管会吃到各种各样的时令新鲜水果,酸甜可口的草莓,甜如蜜糖的水蜜桃,甜汁爽口的沙糖橘,脆嘣香喷的苹果,甜中带酸的葡萄……我还是忘不了故乡那像玛瑙珠子一样缀满山坡沟畔的酸枣香。

故乡是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只有两百多户人家,东西一条街,街上店铺不多,除去集日平时并不热闹。我是土生土长的小镇的女儿,小镇虽小却也给我留下了不少甜美的回忆,无法排遣而又梦绕情牵地想念。小镇附近的山坡上,各种花草树木中长着一丛丛碧绿的酸枣树,枝干极瘦又短小,而且曲曲弯弯,极不起眼儿,要不是枝干上长满了刺,混在草棵中,没有人会注意它。酸枣树的生命力极强,即使没有肥沃的泥土,只要有一点点沙土,它就能生根发芽,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无论天多么干旱,其它草木都干枯了,酸枣树依然鲜绿如初。到了三四月间,酸枣树枝条上绽开了高粱粒大的黄绿色的花朵,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每一枝条上,深埋在绿叶中。小小花朵散发出浓郁的芳香,满山遍野飘逸着甜甜的香气。劳作了一天的农人,在落日的余晖里坐在山坡上休息,呼吸着那甜甜的清新的香气,一天的疲劳顿觉消失了许多。在人们不知不觉时,酸枣花悄悄落去,枝条上缀满了果实,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成熟,不亢不卑不急不躁地等着人们采摘。

小时候家里经济拮据,能吃到山杏、毛桃、酸枣一类的野果,已经是大饱口福了。秋天庄稼收割的时候,酸枣也就熟了,圆圆的,红红的,亮晶晶的一嘟噜一嘟噜坠满枝头,看着就让人馋涎欲滴。星期天,我们几个相好的小姐妹结伴,去小镇北面的山坡上,满山遍野找着摘酸枣儿吃,手指让枣刺扎了也不在乎。小小的枣儿酸中带着甜味,味美无比,现在想起来还会让人咂嘴。吃够了,聚在一起,相互看看,每个人的手指头,嘴唇都涂上了厚厚的一层枣汁,脸颊上已凝固的枣汁更像一朵朵酸枣花,禁不住捧腹大笑一阵,还要再摘两口袋,拿着回去给弟弟妹妹吃。往往是回家的路上手又忍不住伸进口袋里,还没到家,口袋里的酸枣已吃去了不少。

记得是我刚上小学的那年秋天,供销社张贴了布告,告知乡亲们酸枣核是一味能治不少病的中药材,供销社优惠价大量收购。小镇的人挣钱的门道少,看了布告,不少人去山坡摘酸枣,回家煮烂去皮,晒干拿去供销社换几个零花钱。母亲不顾父亲干涉,约了几个同样是小脚的老姐妹,结伴到山坡上去摘酸枣。那天下午放学,我没和同学玩就回家去了,一心想着要吃母亲摘回家的酸枣。推开大门,我看到母亲已将摘回的酸枣煮烂搓去皮,只留了酸枣核放在竹箩里晾着。我没吃到酸枣,就对着母亲哭闹起来,母亲对我说,孩子别哭了,等用酸枣核换了钱,给你买课本和作业本。我仍不饶地说,我还要新书包。母亲点着头说,行,就给你买一个新书包。

从那天起,母亲每天都起早贪黑地去山坡上摘酸枣,我看母亲太辛苦了,星期天,太阳还没升起来,我就去山坡上帮着母亲摘酸枣。有我当帮手,太阳刚升到头顶时,就已摘满了一小篮,我问母亲,把今天摘的算上,可以买个书包了吧?母亲抬起手,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说,快了……就在这时,我看到母亲的手上有血迹,忙心疼地说,妈妈,你的手流血了!母亲不在乎地笑笑说,没啥,让枣刺扎了一下。我强拉过母亲的手仔细一看,我的心像被酸枣刺扎了一下般难受。母亲的手掌、手背和手指,纵横交错着被酸枣刺划破的伤痕,我细嫩的手摩挲着就像在触摸树皮。我眼睛发酸,泪水夺眶而出,滴在母亲的手上。母亲笑着替我擦去眼泪,轻轻地说,傻孩子,不就让枣刺扎了几下吗,用得着你流眼泪……

望着山坡上的酸枣树,我知道它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也不会长出婆娑的风姿,但它仍然顽强地生长着,默默地奉献着。哺育我们成长的母亲呢,不也在默默地奉献着吗……

作者简介:

张玉兰,女,70岁,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退休前从事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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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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