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杏祭/郭建荣
时下正是杏子黄熟时节,看着满树橙黄的杏子,在绿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鲜艳剔透,忍不住流口水的记忆,又静静的漫步在脑海里。
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季节,因为杏子熟了,它是冬去春来,山里孩子迎来的第一种水果,孩子们忍不住馋劲,满山的跑,满树的爬,从杏子青青,就开始趁着大人不注意一个个摘下放到兜里,并悄悄找到一个大人看不到的地方美美的品尝那酸酸涩涩的味道。哪怕大人逮个正着唠叨孩子们,这是吃它的命哟!可等到杏子黄时,树上只剩下梢上几个黄黄大大的,像挑战似的高傲地立在枝头馋人,孩子们用尽撒娇哭闹的本领,让大人帮着摘下,甜甜的吃在嘴里。在那穿补丁裤、补丁褂的年代,黄黄的杏子曾给我们的童年留下多少最美的梦。
父亲那时给我和弟弟买不起水果,又心疼我们,就在山上、在院子里种了杏树,还记得院子里种的两棵叫“山杏蛋子”,熟的慢结的也少,在山上种的叫“梅黄杏”熟得早。也正是这杏成了帮大人干活的最大奖励,最高奖赏。割羊草,放牛……目的只有一个,闲暇时爬到杏树上美美的吃一顿。我和弟弟虽然面黄肌瘦,但是身体素质很好从不打针吃药。是不是杏子给我们补充了维生素,增强了免疫力??
可是那一年我和弟弟不再奢望杏吃——四舅和五舅因为琐事吵嘴后,在那杏树上吊死了。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同年姥姥因伤心过度喝农药死去。不善言辞的父亲不知怎样安慰濒临崩溃的母亲,于是,把满山的杏树砍掉,以后再也没有种过杏树。这也许是父亲唯一表达对母亲疼爱的方式。又过几年,因后悔还有家人的无言责怪,孤独无助的五舅在自家房屋悬梁自尽。死亡就这样一次一次的击垮着母亲,瘦弱的母亲再也抵不住娘家接二连三的灾难病倒了。支持母亲活下去的勇气,也许就是我和弟弟年幼无知,需要人抚养。
就这样十几年过去了,我家也就十几年没种过杏树。也不知怎的我和弟弟也不再眼馋那又甜又酸的滋味。几年前父亲承包了村里的大片果园,也种了许多果树,唯独没有杏树……母亲说,俩孩子喜欢吃杏,给孩子种上几棵吧!父亲也就遵循母亲的意愿,为我们种了几棵。待杏子青时我和弟弟看到就流酸水,不敢品尝。待到杏子黄时,我们吃了几个,品到的却只是酸,那种甜美快乐的味道已深深埋在记忆深处。即使这样父亲还是把熟透的杏子捎到城里,我知道,那是他的一份牵挂,一份思念。
几年前父亲因脑出血突然去世,母亲至今神情恍惚,她一生悲惨的命运,也需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在回忆中每日刀割,度日如年。每到杏黄挂枝头的季节,我独自静静地坐在父亲劳碌一生的杏林园里,想念我的父亲,思念我的亲人……
作 者 简 介
郭建荣,笔名“沐源”,山东省淄博市沂源县作家协会理事,爱好散文,诗歌,微型小说曾在《沂源文宛》《月明中》《感悟》《莱钢日报》《鲁中晨刊》等发表文章。活着的最好态度不是马不停蹄一路飞奔,是不辜负,不辜负身边每一场花开,不辜负身边一点一滴的拥有,用心地去欣赏,去热爱,去感恩每时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