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新丨愿得归骸骨葬汉地
车依然在草原上行进,牛羊成群,自由无羁,风情万种,那拉提的美绝对毋庸置疑,最主要的是她整合了草地、野花、雪山、森林、湖水、牛羊于一体,风吹草底,睹物思人,细君公主香消玉殒,这花海般的世界永远是她遗憾的天堂。
望窗外,高山白云相依伴,河流两边草原上百花盛开,层峦叠翠,一步一景,如诗如画。谈到西汉时期丝绸之路和伊犁的历史人物时,除了细君公主,我们还不应该忘记杰出女性解忧公主和冯嫽。
细君公主去世后,为了巩固乌孙和汉朝的友好联盟,在乌孙王的再次请求下,汉武帝又将楚王刘戊的孙女解忧嫁给乌孙王军须靡。汉代史学家班固撰写的《汉书》中曾经记载了解忧公主,她是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孙女,她在江都公主刘细君去世后,为了维护汉朝和乌孙的和亲联盟,也奉命出嫁到西域的乌孙国。当解忧公主来到这片让人神往的地方,硕大华丽的蒙古包门外,乌孙的王公贵族们伸长了脖子翘足远眺。公主的专车被欢乐的人们前呼后拥,迎亲的队伍足有十里之长。当公主莲步迈出车厢的那一霎那,娇美的容貌好似鲜艳的桃花,令晚霞羞惭的匆匆落下。乌孙王和她结臂并行的时刻,公主那温柔的举止如同和煦的春风,幽娴的神态胜似天鹅的姣姿。她听到了牧草拔节的声音,听到小羊羔吸吮母亲甘甜的乳汁的声音。她听到远方春风亲昵草原的声音,一群群野马欢叫着四处奔跑。而这个时候的江南依然沉睡在往事岁月里,草原已经吟诵着一首首委婉悠扬的词曲。
解忧公主不仅貌若天仙,而且性情开朗,天资聪颖,颇得乌孙王欢心。她虽身出深宫闺院,却没有温室小姐的浮风,她常常脚登革履,头戴雀翎,身穿貂裘,肩披狼尾,纵马持弓相伴乌孙王左右。她生性聪明活泼,到乌孙后很快学会了突厥语并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解忧是一个性格刚烈,具有卓越政治才干的人。军须靡死后她又下嫁给翁归靡,她辅助翁归靡处理了政治、经济、军事等事务。汉昭帝末年,匈奴大举进攻乌孙,乌孙危急,内有主战者、主降者,各执己见,乌孙王也没了主意。解忧公主设宴聚臣,临危助阵,慷慨陈辞,动之以汉军必援之理,晓之以乌孙基业之情,军心大振,士气大增。后经汉朝她请求出兵十五万北进匈奴,乌孙奋起相应,东西夹击,匈奴大败。使乌孙与汉朝遏止匈奴的政策长期发展,解忧在乌孙生活了50余年,经历了四朝三嫁,生有三男两女。她经常不辞辛劳地到各个部落中视察民情、访贫问苦;每逢国中发生了山洪、寒流、地震等自然灾害,她都毅然奔赴前线,与各族牧民并肩战斗抗洪救灾;大力发展植树造林和发展农业的活动;她还积极支持贤臣的建议,说服乌孙王和乌孙长老们,开通了乌孙通往大宛、康居、龟兹城邦诸国的通商口岸。在她改嫁翁归靡以后,乌孙的经济发展很快,官办的商业和民间的自然经济都得到长足的发展,乌孙和四邻国家的和睦关系胜过以前。天山南北都留下了她友好往来的踪迹,把自己的青春和毕生心血都献给了乌孙国,深受乌孙人民的爱戴,在西域的声名与日俱增,威及高官望达老臣,名播乌孙世代,被尊称为“乌孙国母”。一个闺房女子能创造这样一种传世的英名,身为男儿也不禁汗颜了。直到年过七十岁时,她上书给汉朝皇帝陈述思乡之苦,请求把自己的遗骨埋葬在故国。甘露三年回到汉朝,天子盛赞她在乌孙的功绩,在她回来的时候,亲自出城迎接解忧公主的归来。每逢上朝,解忧公主的礼仪待遇和正宗公主一样,有三个子孙留在汉朝为她看守陵墓。
再一个就是冯嫽了,冯嫽是随解忧公主来到乌孙的侍者,嫁给了乌孙右大将为妻。她聪明机警,遇事有决断,特别是极富语言天才,短短时间内她就熟悉掌握了西域各国的各种语言乃至风俗习惯。她是一个杰出的女政治家和外交家,“尝持汉节为公主使”,遍访天山以南城郭诸国,赢得了当地人民的敬重和信任,人们尊敬地称她为“冯夫人”。公元前60年,乌孙发生内乱,翁归靡的匈奴夫人所生子乌就屠袭杀了泥靡,自立为乌孙昆莫。面对危险局势,汉朝一方面欲发兵讨伐,另一方面让冯嫽利用自己丈夫与乌就屠相好的关系,说服乌就屠让出了夺得的王位。最后,汉朝立元贵靡为大昆莫,乌就屠为小昆莫,稳定了局势。其后冯嫽随解忧公主回长安后不久,解忧的孙子星靡的王位发生动摇,为此冯嫽上书汉元帝,请求派她去帮助星靡治理乌孙,汉元帝答应了她的要求。冯嫽不顾年迈体衰和路途遥远,再次来到乌孙,由于乌孙大臣们对她十分尊敬,使星靡的王位得到了巩固,也使汉朝与乌孙的关系得到进一步发展。冯嫽还是我国书法史上最早出现的女书法家和西域史上的第一位书法家。《汉书·西域传》记载冯嫽“能史书”,“史书”即汉代广泛使用的隶书字体,也就是说冯嫽擅长书写隶书。虽然,冯嫽在西域时的书法手迹早已无存,但清朝康熙年间编修的大型历代书画艺术类书《佩文斋书画谱》等书,均将冯嫽作为古代书法家收入书家传中。
解忧公主在乌孙同翁归之间真挚的爱情,和冯嫽亲如姐妹的友谊,让她在险恶的后宫政治斗争当中一次次化险为夷。解忧公主最为可贵的是她用自己的大爱、宽阔的胸怀赢得了乌孙人民的敬佩,也让匈奴人在西域的势力得以消减。解忧公主作为一介公主,不仅成为西域各族人民心中的“一代国母”,也让中原的文化和影响传播到了西域。
历代公主远嫁和亲,无论丈夫对之如何,都是一件极痛苦的事,一个个如花的天之骄女,要么在痛苦和屈辱中终日以泪洗面,日渐凋零枯萎,要么在痛苦和屈辱中奋发作为,干出一番烘烘烈烈的事业。在命运安排的逆境中,和亲公主要么终日沉沦,最终被屈辱的岁月吞噬,要么自强奋发,使自已像火炬一样燃烧,发出光明,照耀别人也照耀自已。历史选择了解忧, 选择了冯嫽,她无愧于使命,千古流芳。
几十公里一马平川的花草地,簇拥着木屋、毡房、马群、牛羊,透着一种温馨的美,成熟的美,丰富复杂的美。河流从那拉提草原哗哗流过,是那么清澈,那么鲜活,犹如哈萨克姑娘银玲般的笑声。西汉的历史已经很远很远,两千年的时间西域三十六国已经发生意想不到的沧桑巨变,有的已经消失,有的书写着历史。但是和亲的路上,细君公主、解忧公主、侍者冯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为汉朝带来了真正的和平,更是开创了西域地区民族融合、民族团结史诗般的一页。
作 者 简 介
李河新,笔名“月亮之上”。祖籍河南开封,生于新疆,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河南散文家协会会员、平顶山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曾做过河南《医药卫生报》记者、平顶山文艺广播电台文艺编辑。现在平顶山市卫生系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