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真的老了
父亲老了,走起路来如同一个刚刚学步的孩子一样,一跛一跛地,看起来让人心疼。
1
下班骑车子回家的时候,突然碰见父亲了,只见他半白的头发,瘦削的脸颊,窄小的身子,看见我时不好意思的低头,又抬头,似乎再也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入秋了,透体的风夹带着骤变的温度,原本炽热躁动的身子上,再次披起外套,单薄羸瘦的父亲好像无法抵抗北方突如其来的冷,早早的加了衣裳。
我一直以为父亲永远年轻,只是看着他有些颠簸的脚,我的以为全成了以为。从未想过父亲会老,就像从未领略过四季的变迁,年轮的增长一样,我长大了,他却变老了。
2
父亲在我的印象中一直严肃多一些,温柔少一点,曾经一度我惧怕过他,导致心理产生了阴影,就像听到他的脚步声,闻到他的鼻音,就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都说严父慈母,而我真的是伴随着父亲的打骂长大的。
一时的愤恨终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好像懂了什么,却又总是固态重生。
每一个男孩子从小都会贪玩吧,于是我的记忆里,就始终少不了挨父亲打这一在所难免的环节,就如同天生注定一样,有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上天要把我托生在父亲的手里,为什么我的疼痛哭喊却换不来父亲的停手?
后来明白了,父亲说,男孩子从小不被打,长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于是从上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挨过父亲的打。
父亲,您真的老了
成长,是伴随着父亲最美好时光
3
我父亲从不抽烟,从不喝酒,从不玩牌,从不广泛社交,也从不晚归。简直是我眼中的五好模范父亲,只是喜欢炒股,这一度让我很苦恼。
我父亲1965年生人,正赶上文革时期,那个时候又听从毛主席的指挥,所以奶奶有五个孩子,而我父亲排行老二。
听奶奶说,我父亲是一个特别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从来不和别的小伙伴出去玩,在当时困难时候,学习特别好,只是由于家庭困难,孩子又多,考上大学没去,才来我们这上的班,所以说,我太能了解为何父亲对我是那么的望子成龙,而我却一再让他失望。
身为90年代出生的我,叛逆,贪玩,似乎成了当时的标识,而我想也只有我们那一代的孩子独生子女最多吧,家家只有一个父母全都当作宝来看待,而我们却又背负着父母曾经所有的后悔与希望而上学,最后我却让父亲失望了。
现在想想,我真的不怨谁,就算世上有后悔药的话,我也并不能比现在更好多少。
4
14年听到《父亲》这首歌的时候,我整个人泪崩了。
初中的时候,老师上课讲朱自清先生的代表作品《背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他的背影。”
“我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倾斜,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眼泪很快地流了下来。”
“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坐下来,我的眼泪又来了。”
当时的我年岁尚小,还未能明白其中的大致涵义。而如今,当我再次望着父亲一跛一跛地踩在水泥路面上时,心中滋味万千。
5
有时候真的很感激缘分,是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享受父爱的伟大,有时候我也庆幸,父母在,不远行。
我知道我从未做出过让父亲值得骄傲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当我从学校将奖状拿给父亲看时,他也只是瞅了两眼再次转身。而我知道,其实他是爱我的。
每一次家里只剩自己的时候,不管多忙,父亲总是偷偷从班上带出饭菜,拿回家给我吃,然后再马不停蹄的回去。
每一次不分昼夜,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我这屋窗户未关,总会来借口关上。
每一次不管自己多艰难,总是从未放弃过对我在外上学时,银行卡里的赞助。
而我,却总是不远万里的埋怨他对我不好,不够关心,不够体贴,甚至从不关注我的衣食住行。
直到我回来工作。
7
人总是个自私的个体,总是喜欢把最坏的脾气带给最爱自己的人,又时常冷落他们,直到失去。
第一次和父亲闹别扭是因为当时父亲执意要我的工资卡,而我不给。那时候觉得,自己亲亲苦苦挣得钱全被父亲拿走了,自己花什么,而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我发现我们家并不富裕,只有父亲一个人在挣钱,而我应该懂事。
第二次因为父亲喝醉是因为相亲。当时父亲班上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而当时人家答应好了处处,只是过了三天之后,人找不到,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他妈还给我爸打电话问怎么样了,对我很满意,最后弄得我里外不是人。我就觉得,相亲这事太不靠谱了。
而以后和父亲之间交流最多的话题就是,别人家孩子像我这么大都结婚了,孩子都满月了,我却连个对象都没有。
再后来,我就觉得,其实父亲是因为老了,怕我一个人孤独,怕以后他不能永远陪着我,而我当时却一再认为他不爱我了,不想要我了,想让我结婚却不给我搞对象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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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父亲明面上不再逼我搞对象,催我结婚了,可是我却知道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我能够向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幸福快乐。
父亲您真的老了,皱眉爬满他原本帅气骄傲的额头,父亲您真的老了,随便的两件衣服就能穿个好几年,父亲您真的老了,走起路来形单影只的好想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父亲您真的老了。
如果可以,在我未来结婚的庆典上,我希望放的是这首歌: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