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观“收租院泥塑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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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是在姐姐的牵引下来到中学校门口的,然后懞懵懂懵地找到了老师和同学们,一起排着队,还手拉着同学的衫尾,左摇右晃的踏进了中学的校门,去观看我人生中最早的一场展览:收租院泥塑展。那是在很遥远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某一年的某一天了,是小学老师组织的。虽然我经常会在田间里捏泥人,但那时我小得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塑,当然收租是什么意思我是知道的,但展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也不清楚。同学中,有走得快的,也有走得慢的,走着走着,队伍就乱了。记忆中,有一个同学把其前面同学的衫尾扯断了。他的衫本来就出奇的烂,在闹哄哄的队伍里,他没感觉,而扯衫尾的那个同学脸上露出洁白无瑕式的笑。呵呵,中学校园可特别阔。天将黑,晡一入校门,即可见校内随处闪烁着若明若暗的泛黄色的钨丝灯光,有的挂在树梢上,有的挂在骑楼的柱子上,秋风一吹,灯光电线、树枝树叶,左右摇摆,沙沙作响,恰似,比儿童更儿童时期所做的梦境。学校是长在半山腰上的,感觉路走了很长,有的阶梯也很陡,我们好久才走进一个房间里,见幽暗的灯光在这里却有精准布局,连地下某处都有光,照射到位。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到墙壁的另一面,原来有一个阿姨老师正在指着一尊尊非常逼真的泥人,在讲解着什么,在诉说着什么,又在咒骂着什么,我们一时间就充满了阶级仇恨。但我还是暗自将我曾经拿捏过的泥人进行了对比,我捏的是真泥人,是假人,而这里的似是真人,感觉是会动的泥人。刚才门外还嘈嘈杂杂,而此时的屋内,只有阿姨老师她一把声,清脆异常。阿姨老师讲的话跟我们讲的不一样,却很好听,很好懂。现在我知道,她讲的话,应该叫普通话,这是我轮回入世不满十年来,第一次听到的。走了一个房间,又连着走了另一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阿姨老师在对我们讲,一共走了多少个房间,看了多少个泥塑,现在已经忘了。全程走下来,到现在依稀记得的关键词就是:收租,水牢;刘文彩,大地主;很坏很坏,很恶很恶。这也是我人生中接受到的第一场仇恨教育,经久有效。此事一晃就过去四十多年了,近半个世纪,可以说物是人非,也可以说人是物非了。不是吗?记得小时候,中学是有关公庙、城皇庙的;岭头西侧的某些地方,是有高过人头的城墙的;成片成势的明清建筑,还是完好无损的;街道,是用鹅卵石铺就的,而今基本上都没了。而人呢?我的花岗岩头脑还在,我的智商和逻辑还停留在那时那刻;当然有的人已经作古,古到抹不去,有的人已经长大,大到大锅也装不下。此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后的某一天,我们一不小心也长大了,虽世事并未洞明,人情也未练达,但多少知道鸟鸣时山林才会更幽静,潮水退去才知道有无数只老蟹在集体裸奔。终于有一天我知道,当时那个衫尾被扯掉的同学的祖父,是一个靠卖体力为生的老农,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后期,他趁地价大跌,买了几十亩田,雇人建了一栋有十几个房间的砖瓦屋,但才过几年,他家就被倒霉了,财产被共享了,到他读书的那年代,他就是全班最贫困的学生,没有之一之二。是的,当时他的穿着是如此的破烂,如同叫化子一般,以至不经一扯就断了。只是至今我还不知道,一场展观下来,他的阶级仇恨,是否也被装得满满。2020年的一个仲夏,又是某一天的某一时,我不经意间来到了四川省大邑县,一不留神,竟发现小时候看过的那个泥塑人物的原型,原来就在此,刘文彩庄园就在咫尺,但离我老家中学校园的直线距离却有一千几百公里。世事虽然沧桑,但沧海还未桑田,那个讲普通话阿姨老师不知今在何方,如若她还在,应该白发苍苍了吧?!而那些泥塑呢?风化了吗?答案无处可寻,于是就为之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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