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快评】蒋义叔/读黄志中先生《烟雨江南》 / 开普饭

读黄志中先生《烟雨江南》

作者：蒋义叔

写诗是一件难事，因为读诗的人少，不肯买账。你写旧体，费尽心力炼字炼句，一般年轻人会说你诘屈聱牙，现在已是大数据时代，恋爱结婚都时新“闪”式，谁有功夫啃咬你那陈年炊饼？写新诗呢，又有人说你毫无节奏韵味，根本失去了古诗的吟唱之美，算什么诗？而且，我们的太老师孔夫子就说过诗当“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也就是说当是有强大社会功能的。少了读者，你这功能从何而来？破这难关，真的噫吁嘻如上青天！

很幸运，近日读黄志中先生《烟雨江南》诗集，竟使我豁然开朗起来，觉得那种种顾虑实属多余，无论新旧，诗都有她用武之地的。

诗集中的新诗包孕几多风花雪月，而且大都情趣异样。请看，湖光山色，都化作云烟向我奔来；君山斑竹那一掬相思泪，垂挂了几千年，还袅娜着湘妃的芬芳；雪地里一簇红梅，是古典美人明眸皓齿，加一点红唇；尤其是月，由秦汉下坠而落入李白杯中，跌在琵琶女弦上，终至在采石矶编织成诱惑的网……如此描绘的风花雪月，大约无人不觉着她们灵动，不能不为诗心的飘逸瑰丽喝彩。

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写出的！诗所以言志，须存于中而后才能形于外。志中先生说：山色是我眉黛，水波送我青睐。这话美，但我以为还不难说，难说在“我愿在这无边月色中，和朦胧青山一起深埋！”个中滋味，除了用情切切来解释，另外还能怎么说？这种心情在写向日葵的时候又有体现：梵高给了你生命，而多情的你，又给了我浪漫的余生啊！可见，《烟雨江南》的风花雪月出于作者的悟之深，爱之切，舎此，湖山断不能因以添色，花月也一定惨淡无光。

不仅如此，诗集中新诗特显厚重价值，更在于她们承载着作者对崇高美与理想的殷殷盼望，对逝去青春的拳拳眷恋以及冲破困难的昂扬豪情。不只一次，我见过志中先生写母校。在他的记忆里，桂子山不灭的灯光，没有一丝苍凉，金秋的丹桂永远飘香，这是他永葆的赤子之心。

唯其如此，他就等待春燕。虽然凝视窗外，漫天雾霾，听不到呢喃絮语，甚至心如汤药在火上煎熬，可“风中落下的花瓣，每一片都是我的等待！”这还是含蓄的，“你知道吗，我想你了。想你睿智的额头，想你威严的眼神……想你是一种痛苦，想你是一种幸福！”由于惦念，我已成“情痴”！这是志中先生对理想的崇高美倾心追求之心理写照。作为诗人，当然会迅速用他的诗笔将理想将崇高具象化，于是又有如此妙句：觌面纷繁复杂，守住心中那轮明月。看落花时节，美丽的黄鹤一定会涅槃重生！

真该佩服志中先生的诗心，那么浩繁的事物，那么婉曲的思绪，那么浓郁的情感，竟被他简洁明朗地表达出来了。这正如骊龙之珠，鲛人之泪，谁会不为之倾倒，进而不倦探求采撷？

《烟雨江南》中的旧体诗词数量多于新体，我们群里的许多吟友已经一再咏叹，特别是方良先生对它们意境的剖析，叫我眼界开悟，心驰神往，本已无话可说。但在读《登天子山》时，又有一种像孙悟空那样活泼的强烈感受从我笨脑袋里蹦出来，我又忍不住说几句：老夫聊发少年狂，一举攀登天子岗。回首群峰真秀丽，满腔豪气鬓如霜！这诗豪爽而苍凉，激扬而顿挫，用语则质朴自然，明白好懂，估计任何人都不难理解。我想，这可能代表着旧体诗词发展的一种方向——将你的奇志美境用成熟的韵律和通俗好懂的语言写出来吧，人们一定欢迎这种诗啊！

末了，我也仿效方良先生作法，用旧体写一首律诗向志中先生致贺，祝《烟雨江南》付梓。不过方先生那是锦上添花，我只是狗尾续貂。

步黄志中先生《七五感怀》韵奉和

七五年华鼎盛时书香点染两鬓丝

飘零旧雨留鸿影踊跃新知举錦旗

剩勇犹存堪作贾雄图不败好为诗

当年赵国今何在肯许廉君试战衣

注：廉君，指廉颇，曾封为信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