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
本文作者:孙义成
说起自行车,这个东西再普通不过了,可以说人人皆知,无人不晓。可提起这自行车,我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昨天在家无事,妈妈又提起了这自行车,听爸爸说,那自行车是他的学区主任给他好不容易弄到的票才买的。因为父亲是老师,经常去开会,离学区最远,所以主任又借钱给他又给跑关系弄到票才买到了自行车。多少年来,这自行车给我们带来的不快一直留在我们的记忆中,久久难以释怀。
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不记得六十年代末还是七十年代初,也不记得我多大了上学了没有,只记得那一天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兄妹四个在院子里朝父亲回来的路上张望,因为父亲开会今天要回来了,所以我们在等着爸爸……看,爸爸回来了,我们四兄妹一起向爸爸回来的方向跑去,爸爸还推着一辆自行车。我们跑上去,爸爸站在那里,乐呵呵地摸摸我们,把小妹妹抱起来放到了自行车上,又把大妹妹抱到了自行车的后架上,我们摸摸车的这里,摸摸车的那里,“爸,这车哪来的?”“爸,这车是你买的吗?”爸爸高兴地拍拍我们说:“是的,这是咱们的车,是爸今天买的,咱们有车了!”“咱们有车了,咱们有车了!”我们高兴地欢呼着,我、弟弟和父亲一起推着自行车,欢呼着回到了家。
第二天,我们和爸爸一起用买回来的塑料带把自行车的大梁等地方仔仔细细地都缠起来,该包的地方包好,差不多弄了一个上午,弄好后看上去漂亮极了,别提我们有多高兴了。看着包好了的自行车,我们都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
第三天下午,我们在屋子里正围着车子玩儿,突然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好几个人,有贫协主任、政治队长、生产队长、生产队保管、生产队会计一伙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来干啥了,只记得他们推走了我们买回来才三天的自行车,我们问爸爸,“为啥要推走咱们的车子呢?”爸爸无奈地说,“咱们这个月的口粮款没交够。”那时候我们真的不懂,只记得贫协主任临走时回头的那一瞬间,那一双阴森森绿油油的令人发悚的小圆眼睛。从此我们家再也没提过自行车。
我念四年级的那一年,父亲又从三道沟公社书记那儿买回一辆半新半旧的飞鸽牌自行车,我们终于又有了自己的自行车,这辆车一直不舍得处理,直到往中旗搬家没地方放才卖掉。唉,那时的教师难啊!快乐的日子就是教自己的学生,苦涩的日子就是为生活发愁。更多的难处只有当教师的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