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 220 路遇穰侯——魏冉老奸巨猾,张禄神机妙算

范雎经历了一次死亡,而张禄得了重生,这当中少不了好朋友郑安平的帮助,当然也不可或缺的是来自与秦国的使者王稽。这两个人到了后来都得到张禄,也就是范雎的极力推荐,在秦国呼风唤雨,从这个角度来讲,范雎确实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些故事我们以后再说。这个王稽显然就是一个投机商人,专门收集垃圾股,他接受了郑安平的极力推荐,和张禄做了短暂的交谈,很快断定张禄是个治国良才,是个潜力股。于是装载的车子里偷渡回秦国,准备海外上市。为什么被冤枉的人当时都爱去秦国呢,于公来说,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因为秦国求贤若渴,于私而言,秦国当时的实力在山东六国面前,那是可以张牙舞爪的,借助秦国的力量报私仇,成功率是相当高的。

因为年代久远史料上记载又不详细,我们不清楚,王稽和张禄在那天晚上到底说了些什么事情,但令人惊讶的是一夜之间,仅仅一次谈话,张禄就能打动一个外国的使者。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显而易见的!

我们就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这样的人,蜗居在须贾门下,这么久都没有等到出头之日;为什么就没有一个魏国人能发现自己国家的这个人才呢?可能有朋友会反驳,那是范雎没找对领导,假如范雎投在信陵君门下,不就早出头了吗?错,回答错误,推理错误;其实,范雎走到哪儿得到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这是因为魏国当时上上下下形成了一种风气,想想信陵君手下也不过是一帮杀鸡屠狗之辈,并没有哪一个能做到治国安邦的丞相,就算有,我们又何尝听过信陵君把哪个人才推荐给国家呀。所以这一切对于范雎来说,是注定的;就像一个轮回一样,改名换姓之后的张禄,独身一人离开让他伤心欲绝的祖国魏国,踏上了未知的旅途。相比于不久之前的范雎,经历磨难之后的张禄,显得更加成熟更有实力,他也更有把握,去规划自己的未来,报仇那只是早晚的问题,最晚也不会等到自己的仇人魏齐寿终正寝的,他有信心让魏齐不得好死。

张禄,坐在黑咕隆咚的闷车里,而这一台闷车夹在车队里,一介布衣的坎坷,就载在这车子里似乎很沉重但也很轻易,张禄,透过可以推拉的铁片小窗户打量着河南以西邻近函谷关的这一段江山,田野里的农夫正在施肥,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路边耀眼的火红着。而太阳正像一个咸鸭蛋,牵着秦国使者的车队,慢慢地滑向西面,但是天空并没有立刻灰暗下来,太阳的余光还在山背后发挥作用,远远的天空上还有一弯圆月,在飞扬着,飞得很高,反照着太阳的光芒,本身也显得金煌煌的,正是青山遮不住,毕竟西流去。

王稽,离开了魏国,西向入秦,车子沉甸甸的,不过他的心情却是轻松而又愉快的,对于他来说,这显而易见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行,王稽不仅完成了自己外交任务还有意外的收获,而且他相信这一定是一个不寻常的人物,就像当年的百里奚一样。张禄,为什么从前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从这个叫张禄的人深邃的眼神来看,这个人的身后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人才,那就多多益善来者不拒。沉默是可怕的,因为张禄沉默。

离开家乡的张禄是怎么也不开心,他清楚自己这一趟远行,意味着什么,在他沉默着的时候屁股底下的车轮子在崎岖的道路上,吱呀吱呀地叹息着,王稽满载着秦国翻身的希望,一路吼着秦腔向前开进,而沉默的张禄,却看不到自己的希望,将在何处,望着窗外,前方不远处有一队车马把游离在幻想世界的张禄拉回到现实当中。相比于以前的范雎,张禄更加警觉了。

张禄突然开口,问身边的王稽,请问前方来的是什么人?张禄一路上话都不多,冷不丁冒一句出来吓了王稽一跳,他有点惊讶,前方,他探头看了看,哎哟。前方来的人还用说吗,大秦国能有这么豪华的车队,摆这么阔的排场,扳一下手指头,在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猜出来。一共不过四个人,号称秦国四贵,王稽想也不想就说了:张先生,前面来的是我大秦国,大名鼎鼎的穰候魏冉呢。张禄这几年对天下大小事务,了然于胸,即便藏在深山老林里也非常关心国际事务的。魏冉是谁,他当然知道,他也知道这一次向西走,谁是自己最大的敌人。秦国的朝堂之上,有两个对立的派别,矛盾渐渐浮出水面,作为实权派的魏冉这一方,是绝对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对手那一派强大的。

也就是说他不希望看到范雎这样的人出现在秦国。魏冉,是秦国的相国;魏齐,是魏国的相国。虽然国家不同出身不一样,文化程度有高低,甚至星座血型也不同,但是他们都是相国,他们都有相国的本性,他们必须千方百计保住自己既得的富贵,打击对立的势力。

魏国的魏齐,可以欺上瞒下,秦国的魏冉当然可以,排除异己。于是,张禄对王稽说,我听说,穰候独揽秦国朝政,非常厌恶各国来的说客,我这种人恐怕不会受待见,如果他见到我一定会侮辱我的。先生还是把我先藏起来吧。王稽听了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种可能,二话不说就把张禄给藏起来了,没过一会儿,相对而行的两列车队相遇了,张禄终于从缝里,第一次有幸看到了传说当中的穰候魏冉;这一个,他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魏冉和王稽见面非常礼节性的问候了几句然后直奔主题,因为谁都知道,王稽这种人被派到东部去,到底是去干什么的,魏冉就问了:关东近来有何变化,王稽回答,回穰侯一切还好,没有太大的波折。

那就好嘛,先生这一趟,怎么样,收获可好?会不会是带来了那些令人讨厌的诸侯的说客,这种人毫无用处只会搅乱国政,我平生最恨这种人了。王稽赶紧深鞠一躬,回穰侯在下不敢。魏冉用眼角瞄了一下王稽,这人毕竟是秦王派出去的人,打狗吧,也得看主人,当面撕破脸皮,好像又不太妥当,你说硬要搜他的车队,怎么说也说不通,但是,魏冉毕竟是在江湖上。凭他的直觉,从王稽的眼神姿态动作上来看,王稽此行很可能有收获,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就是凭借第六感,既然是这样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寒暄几句,就此别过了,王稽这一下,对张禄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更加确定这人就是个旷世之才。

等魏冉的车队走远了,王稽非常感慨地说,先生真神人也,您是第一次见我家穰候,已经对他的所想所思,摸的如此透彻,实在是厉害在下佩服佩服。王稽没有想到的是张禄比他想象的更加的神,说完这段话,张禄一点笑意都没有,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对王稽说:先生差矣,危险还没过去,我听说,魏冉是个有智有谋的人,刚才和您交谈之中,我听得出来他肯定怀疑,车队当中有外人。只是,先生是国君派出的,他不好意思当着您的面,搜车队,但过一会就不一定了,我猜他肯定会回头搞突然袭击,来一个回马枪。

王稽一听,眼都直了,不会吧,先生多虑了,魏冉车队已经走了很远。张禄说,还是考虑周到一些比较好免得频生事端,这样先生你让车队停一停,我先下车,我走小道,避一避,我和您的车队在15里以外的路口,再见面,王稽看到张禄如此的坚决,想想这也没坏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于是。车队放一下张禄,继续向前走,果不其然,走了不到十里,魏冉派出的骑兵队从后面一溜烟儿地赶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喊:奉穰侯令,此处盗贼众多,恐有贼人混上车队,特命我等前来守护,骑兵,搜来搜去,就没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才勉强作罢,可能会讲,魏冉真的像史书说的,反应如此的慢,放王稽走了这么远,才派兵来搜啊,那黄花菜都凉了。其实也不一定,我们仔细系分析一下这其实是标准的欲擒故纵。第一次见面,那是相对而行,远远望见。所以魏冉不敢贸然动手,如果真的硬搜,搜不到的话,面子丢了不说还得罪人,第二次搜查,属于突击检查,双方分手都十几里路了,对方容易松懈下来,这个时候出手时机最好,从这个角度来讲,魏冉确实在江湖上混的老奸巨滑的。他能做到秦国相国这个位置,靠的不仅仅是裙带关系和运气,不管怎么说,张禄用他自己的智慧,顺利的通过了第一重考验,前方就是传说当中的咸阳城了,多少落魄才子,平民英雄,实现梦想的地方。商鞅,张仪,这一些先辈的榜样,一个一个鲜活的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呢?他很期待,我们也很期待。

范雎之所以在魏国混不到一官半职,那就是因为魏国的贵族政制之下,当官的看的是血统,机会是轮不到布衣百姓。比如相国魏齐,就是魏王族的公子,虽然糊里糊涂,却能当上相国,战国来到这个时期整个山东六国齐楚燕赵魏韩,都是贵族政治,在这里再解释一下什么叫山东六国呢。就是秦国的天险,崤山函谷关以东的六国诸侯。魏冉所说的关东和关内指的就是这一关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个关,秦国,才能进可攻退可守,此处为天险,在当时除了秦国,山东六国都是王族亲戚们垄断了朝廷的要职,政治混乱,贵族政治是六国传统的分封制的残余。

这也是,六国最后败亡的主要原因,所谓的贵族政治,那就是用贵族充当朝廷的官僚;用贵族的家臣,充当一般城邑,也就是贵族因为分封了拥有的大片的封地,这些地方叫城邑,用贵族自己家的臣子,来管理这些地方,那就叫仔邑,从这个角度讲,在这些国家,贵族统治和分封制是一体化的。

秦国不一样,秦国建国比较晚,分封制的基础不深,贵族政治的传统比较薄,又加上100年以前商鞅做了法家的改革建立了一个职业官僚的政治,利用布衣处深的人才担任要职,而不是用贵族,这样,职业官僚才是秦国最后战胜的主要原因,贵族政治,正是六国落后亡国的结症。职业官僚的政治是历史主流,不过有宣太后魏冉一伙贵族当权,这在当时是一个例外的逆流,范雎去到秦国首先做的一件事情并不是远交近攻,而是帮助秦昭王扑灭这股逆流,拔掉了这颗钉子,秦国这一辆向东开进的战车,就再也没人能挡得住了。

文案校正:Vincent

音频剪辑: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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