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散文】梅荷《穿越黑夜的路》
文/梅荷
【作者简介】梅荷,河南新乡作协会员,出版文集《梅荷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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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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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鸡鸣,我迷迷瞪瞪地睁眼看表,凌晨三点五十,想起昨晚景区工作人员给我的留言:看日出的起床时间是最晚四点半。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起床,洗漱,出发!
出门才知道,外面黑乎乎一片,下楼梯都需要用手电照亮,幸好家庭旅馆门前的商业街上有路灯,我踏着灯光前行,已经有一家商户开门生火在做早饭了,真早啊!昨晚的灯火辉煌不知闹腾到几点?他们能有几个小时的休息呢?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问路:“大哥早!去看日出走哪条路啊?”他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怔怔地回头看我孤单一人,就怀疑地问:“你要看日出啊?”我点点头,他顺手指了一个方向,说了两个字:“天梯。”我谢过,接着向前走。
走出山里唯一的商业街,路灯消失,眼前一抹黑,只有头上的星光在闪耀,隐约着一条灰白的水泥路在脚下延伸着,黑咕隆咚的四周偶尔有狗叫声,我看看表,不到四点半,看这情形,应该离日出的时间还早,索性坐下来看会星星吧!这山里的星星真是亮啊,我坐在被群山围绕的山上,头顶满天星斗,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北斗星,看到了传说中的银河,看到了流星划过,看到了闪闪发光的、眨着眼睛的、晶晶亮的、像宝石镶嵌在黑幕上一样的满天星星。三十多年了,除了童年在农村看到过记忆中的星星,已经很久看不到这么透彻明亮的星星了!“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一种伸手即可触摸的空灵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
星星照亮了夜空,也壮了我前行的胆,我起身向前走,没走多远,就看到了通向天梯的指示牌,上面写到距离现在的位置还有2100米,我毫不犹豫地迈步就走,凌晨的夜晚出奇得安静,山里的星空太过纯净,它把我的心照得一点杂质都没有了,我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危险,忘记了世间的一切,我轻松走在黑压压的路上,眼前只有这条水泥路,心里只有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除此,再无任何杂念。
渐渐地,我加紧了脚步,唯恐误了日出的时间。赶路的人有一个特点,总想着目的地,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我看看表,已经快五点了,夜色在一点一点褪去,眼前的路越来越看的远了!恍惚中,前面有一点灯光,似乎有一群人,我仔细听他们说话,应该也是看日出的,我欣慰起来。这时,山路拐弯,前面的灯光不见了,身后一束亮光投来,一辆车从我身边开过,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要坐车吗?”我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一个走夜路的女人碰到一个陌生男人,真是比见到狼都害怕。我的心“通通通”开始跳,双手拽紧了衣服,连说两个“不要!不要!”,车没有停,开走了!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手心吓出了汗。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已经无路可退,只有硬着头皮快步跑,跟上前面的那群人,至少可以壮胆。这样赶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他们模糊不清的影子了,我放下心,不紧不慢地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我不想打扰他们,免得他们再被我吓着了。我想,这样的夜路,这样的环境,人比动物更可怕。更何况,我还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衣呢!
星光淡去,东方发黄,我悄悄跟着不知道是何方人士的一群人,走过弯弯曲曲的山路,登高来到一座山顶上时,眼前出现了幻化现象。
我看过日出海平线,我看过日出地平线,我也看过日出丛林,看过日出城市里高楼林立的楼距间,唯一没有看过的就是被夜幕笼罩在群山中的日出。
这山,真是美!朝霞披着晨曦,远山醉着步态,近山苍茫着身躯,就连身边的野草树木也在微睡中睁开了惺忪的眼,在晨光红霞的笼罩中,醒来了!
火球升起来了,它像一颗喷薄而出的珍珠,它像一张孩子的脸,它先是眯着一条眼缝,接着是半张脸,很快整张脸出来了,它满脸通红,像憋足了劲走了一夜黑路的调皮的孩子,手舞足蹈,霞光万丈,霎那间,它灿烂了整个夜空,明媚了黑夜后的黎明。
远山清晰了,树梢花头上金光闪烁,清晖洒落在山沟里,壁崖上,花草树木上,我看到了昨夜走过的山路,原来,它竟盘旋在高达1700米的绝壁悬崖边。
天亮了,眼前清晰的出现了“天梯”二字的牌子,看介绍才知道我昨夜走的并不是天梯之路,脚下的万丈深渊上才有真正的天梯。
这条天梯是当地的郭亮人冒着生命危险开辟出的一条求生之路,是“天路”,也是他们当年通向地上的唯一一条山路。我试着走了一段,胆战心惊啊!这条路堪比现在的“挂壁公路”和“绝壁长廊”。
闻名全国的郭亮村,地处河南和山西的交界处,被誉为“太行明珠”和“世界第九大奇迹”,国家4A级景区。这条“天梯”是郭亮村人最早通向外界的一条出路,天梯是由一块块不整齐的岩石垒起,有的路面是直接在90度角的岩壁上凿出来的石坑组成的,其筑路时的危险程度不敢想象。
我从天梯爬上来,气喘吁吁,感受了一段生命之路后才发现,这条天梯的入口处挂了一张警示牌:“未经开发,不对外开放”。我想,这条路是绝对不能再开发的,这是拿命换来的路,是郭亮人穿越黑夜通向黎明的通天大道。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每个人都要经历一段人生路上的黑暗阶段,坚持走下去,坚定信心,心中怀着希望和憧憬,你就会走出一条通向光明的大道,黎明就在前方,不要停下黑夜中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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