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已定
昨天下午,我是在医院的抢救室里度过。
临近下班,整个人都很放松。闭着眼睛在椅子上眯一会,脑子里想着买什么菜,竟然有点进入梦乡,梦里一辆小轿车压着布娃娃扬长而去,布娃娃翻滚两下,我瞪眼一瞅,打个颤,人就醒来,时间恰巧12点30分。
我一观天象,天空看不见。只见窗外是水汽迷蒙的天色。秋雨绵绵的秋天,冷也不是很冷,最是适合睡觉。我起身回家,一路上寻思着中午饭吃煎豆腐还是辣椒炒肉。在吃货的世界里,绝不可亏待自己那张嘴,这好像很天经地义。在厨房忙活一个小时,无论多忙,都不耽搁,于我是件重要的事情。
走到半路,家人打来电话,要我去医院一趟,说是叔叔不舒服。我就感觉不对劲,前两日还见他声如洪钟。不到5分钟,家人又打来电话,语气急促,说是叔叔心肌梗塞,人已进抢救室。我急忙赶往医院,奔往急诊科,见到抢救室主任从病房走出来。他低头不语,见到我,手一指病房,我顿感不妙。走在急诊室走廊里,忍不住想:这要出个大事,该如何是好啊?
心肌梗塞是心脏供血供氧的路被堵死,引起心肌坏死,治疗不及时,死亡率可达100%。
一进病房,叔躺在病床上,旁边的监控器上显示血压80╱50,血氧含量50%,心跳45次╱分,心电图t波倒置。家人买来毛巾和纸,正在给他擦汗。他只是说心口疼,全身无力。主任下达指令,护士忙着抽血,输氧。一时间,我感觉叔叔他面色铁青,目光散发无神,他是在休克状态了,怕是要去见马克思。我呆呆站在主任旁边,脑袋里一片空白。
护士推注溶栓,主任问家人,什么时候发现的症状。家人讲,估摸就是30多分钟前,他一路开车来,路上耽误几分钟。主任不时看看手表,心里嘀咕着,又不时看着监视器。心血管科医生也来会诊了,他查看情况,听心率,和主任沟通病情。5分钟后,主任一声惊呼:通了,通了。他跑出去,告诉我那些陆续赶来的家人。他们都躲在外面,偷偷摸摸落泪。一听,赶紧擦眼泪。这是个什么事。
我连声说感谢。护士继续静脉注射溶栓,一走近叔叔,他竟然对护士说句,又来抽血。我们都开心答,没有呢。主任来到他身边问,舒服了吗?他说,舒服了。他看见我,站在床边,他喊我的名字,我应得干脆。我走近对他说,医生要观察一个小时,你得立即转去上级医院诊疗。我再看监视器上,这时候显示血压170/100,心跳93,心电图终于正常。
我抱着他上的担架,再看着他转去上级医院,直到120救护车远离我的视线。疾病他总是无声无息的来临,这一年里,我们继续在和病毒对抗。好在,我们每一个人都变得有经验,应对起来更加自如。同样,有一群努力的人在身边,也是幸事。
整个下午,我都惦记着给他打个电话。虽然家人告诉我已经连夜手术,正在休息,要我放心。今天晚上,我觉着他走出手术室,经过修整,已可以轻转上阵,我拨通他的电话,那边声音依旧如洪钟般,吵我的耳朵。我寒暄几句,挂断电话,窗外细雨打在雨棚顶的声音已经停止,家人接着晚归的孩子叩响铁门,终是惊魂已定。
我赶紧写下这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