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山三元宫与明皇室关系考

提要:

对于三元宫与鲁王府的关系, 《嘉庆海州直隶州志》载曰:“齐鲁诸藩岁遣使存 问焉。”《海州文献录》也说:“齐鲁藩王岁必遣官斋香,厚助功德。” 对三元宫倾注热情最多的要算鲁泰兴王朱寿镛,他是鲁王朱檀七世孙朱颐坦的庶九子, 曾多次遣使三元宫,给予财力支持。

云台山三元宫与明皇室关系考

——明海州史小录之六十八

朱炳旭

云台山的名称用得很晚,明万历前为清风顶。位于清风顶上的三元宫在明朝晚期十分兴 盛大,据明人顾乾《云台山志》记载:“在苍梧绝顶,四环苍海,万象森罗,真宇内大灵山 也,遐方祈福者,必先进香东海。”三元宫在万历年间称三官庙或三元庙,以前则叫三官殿, 天启年间才由皇帝敕赐,称为“护国三元宫”。三官庙从创建到兴盛均与明朝皇室有着不解之缘,下文略述之。

一、清风顶与鲁王孙的关系 清风顶,原名青峰顶。明万历年间,南京户部郎中唐伯元因反对王守仁从祀文庙,被谪 海州判官。在海州期间,他对青峰顶大加礼赞并对青峰顶的来历作了一番解释。在那篇著名 的《游东海青峰顶记》一文中说道:“海上秋冬之候,草凋木落,独此山居翠微间,延袤数 里,皆茂林修竹,同时长青,又顶上泉活,处处皆潺履,草润如春夏,顶多巨石,产万年松, 经霜愈秀,是谓青峰顶。” 那么,为何青峰顶又叫清风顶呢?唐伯元在文中也有涉及,他这样写道:“近代庵有僧名 清风者,殁,数传而俗人神之,遂冒以其号。”与唐伯元同时代的顾乾在《云台山志》中也 写道:“僧号清风,因以清风名顶云。”这就说明清风顶之名因人而起。一个僧人的名号能成 为山名,起码可以认为此僧不是一般人。 关于清风的来历,顾乾在有关清顶的文字中有十分清楚的交代:“成化乙酉,鲁府王孙度 为僧,持钵于此,爱其山水落石出幽峻,可以栖禅,因募资重建三官殿。”从中可以看出, 清风是从鲁王府来的王孙。吴铁秋在《苍梧片影》中采顾乾之说,也指认清风的皇家身世, 他说:“清风是鲁府王孙,他肯牺牲贵介资格,从宪宗成化元年乙酉度入云台为僧,他的道力和要挟器,自然是离伦绝俗。”

二、清风祖师与鲁王府的关系 鲁王是明太祖朱元璋分封的藩王之一。朱元璋驱逐蒙元后,深感军阀割据和叛乱给朝廷造成的威胁,转而依靠宗室子孙对地方军政官吏加以限制和监督。他再三表示:“天下之大, 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朕非私其亲,乃遵古先哲王之制,为久安长治之计。”洪武一朝,共分封二十三位亲王,以拱卫皇室。 朱元璋的第十个儿子朱檀被封在鲁地,鲁王府设在兖州。朱檀很有才情。“好文礼士”, 诗歌写得不错。但他不自珍惜,喜欢道教的长生不老之术,“饵金石药,毒发伤目。”洪武十八年(1385)就藩,到二十二年(1389)就死了。太祖朱元璋很不高兴,谥曰“荒”。其子肇煇,“永乐元年三月始得嗣。…成化二年薨。”孙朱泰堪“成化三年袭封。九年薨。” 清风祖师既是鲁王之孙,应是朱泰堪的兄弟。有趣的是,清风到清风顶上栖禅的第二年, 其父朱肇煇就死了。而当成化三年(1467)其兄朱泰堪袭封王位之时,清风正在清风柨集资重修三官殿。这偶然的巧合让人察觉出了一丝王室的内幕。 记载清风遗事的顾乾是万历十四年(1586)贡生,晚年自号苍梧野史,致力于云台山人 文地理的记录与整理。据吴恒宣《云台山志》载,顾乾“以岁贡任繁昌训导,迁山东乐陵王 府教授。 ”乐陵王府与鲁王府关系非比寻常, 《明史·诸王世系表》 第一代乐陵王朱泰壆,是鲁王肇煇之庶五子,与鲁王朱泰堪是兄弟。清风与他同为朱檀之孙。顾乾在这样一个与清 风关系很近的王府任教,对清风的历史的认识应是真实可信的。

三、德证与鲁王府的关系 清风重建之三官殿,史载“规制狭小”。三元宫大规模兴建是在万历年 间,据《嘉庆海州直隶州志》载,“乃山阳人谢淳毁家独建。”《康熙海州志》亦载其事,略谓:“山阳民谢纯 (淳)披剃,名无相,创建殿阁,十万人朝礼之。”无相扩建三元宫的工程浩老太太,张百 川《云台导游诗钞》言:“经始于万历十五年六月,落成于二十四年九月。”前后达十年之久。 《建陵山房集》有诗曰:“清风证果鲁王孙,无相开山位业尊。”将他与清风祖师相提并论。 无相禅师(法号德证)在兴建三元宫的过程中,与齐鲁诸藩建立起了密切联系。这些藩 王或向德证提供经济上的支持, 或在舆论上对之大加宣扬, 使得原本默默无闻的三官殿一时 间名声大噪。对于三元宫与鲁王府的关系, 《嘉庆海州直隶州志》载曰:“齐鲁诸藩岁遣使存 问焉。”《海州文献录》也说:“齐鲁藩王岁必遣官斋香,厚助功德。” 对三元宫倾注热情最多的要算鲁泰兴王朱寿镛,他是鲁王朱檀七世孙朱颐坦的庶九子, 曾多次遣使三元宫,给予财力支持。他在《东海云台山三元庙碑记》中自叙道:“第予羁藩 东海,未获躬履,以展虔忱。前予遣官进香,屡屡赉资出助,大功之万一耳。”除了香火钱 外,泰兴王朱寿镛还出资修建盘山道路,这件事他在文章中也提到了:“十方善士来者,咸 谓经径崎岖,而熏证欲修盘路,又苦于钱粮浩大,未果。今将予岁禄廿两修此盘路一层,报 三元之洪慈,广万民之义路。”虽然朱寿镛在文章中提到自己出钱资助三元宫之事难免自我 标榜之嫌,但是他对三元宫的物质支持起到了促进地方文化发展的作用,是应该肯定的。 齐鲁藩王不但向三元害提供物质上的援助,还不惜笔墨,对熏征个人大加颂扬。许乔林 《海州文献录》记载,明翼城王在篇文章中称赞无相禅师曰:“佛以法华为木铎,无相能超 然深悟,虽古之道林楚金,未之或先。”评价是相当高的。这对于提高三元宫的知名度无疑 是有助益的。 从德证与齐鲁诸藩之间如此深厚的感情来看,鲁王讼对三元宫之关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情。虽然没有文字记载可查,但可以肯定,清风当年募资重建三官殿时,得到了鲁王府的资 助,而清风之下的净善、道融、德连师徒也必定都与鲁王府保持着联系。

四、三元宫与明皇室的关系 熏证尽疏家财修建三元宫,已属稀奇,而开工之时又逢江淮大饥,饿殍载道,赤地千里, “德证招集饿夫兴工代役,倍以金钱,活者无虑万亿人。”这就使得三元宫之兴建不单纯是宗 教事务,而具有救济饥荒的社会公益事业的性质。德证对世间事务的关心还表现在国防上, 《苍梧片影》载:“不独创建三元圣宇,连东海防倭的城、塔湾通津的渡,他都蠲资重葺, 利国利民。”无相禅师的入世精神及其对国家的贡献,“上动宫禁”,引起明朝皇室的高度重 视。万历二十二年(1594) ,当三元宫尚未完工时,慈圣太后就颁赐三元宫《大藏经》一部、 佛像三轴、紫衣一袭、锦幡二联、经幅一方、银宝一锭。 明神宗万历在《颁赐藏经敕谕》中说:“皇帝敕谕海宁寺及僧众人等,朕惟佛氏之教,具 在经典,用以化导善类,觉悟群迷,于护国佑民不为无助。兹者圣母慈圣宣文明肃皇太后, 命工刊印《续入藏经》四十一函,并旧刻《藏经》六百三十七函,通行颁布本寺。尔等务须 庄严持诵,尊奉珍藏,不许诸色人等,故行亵玩,致有遗失损坏。特赐护持,以持永久。钦 哉故谕。” 万历三十年(1602) ,明神宗下诏颁施《大藏经》于“在京及天下名山寺院”,云台山清风 顶之三官庙就在颁经之列, 说明在封建统治者的提倡和支持之下, 云台山跻身于国内名山的 行列。万历年间,张朝瑞在《东海云台山三元庙碑记》中开门见山地写道:“海内号大灵山 者四,而云台列其一。”真实地记录了云台山在晚明的盛况,这当然与明皇室的敕赐有关。” 天启皇帝对三元宫的关爱比之万历来讲,则是更上一层楼,其作为已不单单是颁经,而是直接发派太监来云台山督修三元宫。据《连云一瞥》载:“明天启四年,司礼监高晋卿奉 敕督修云台山,慨然谋所新之。时苏若霖、周通渊、陈云笈等三监为之佐助,同心拮据。复 置饭僧十九倾,以资永久。凡殿阁堂庑,比无相所建增十之七。”天启帝动用皇家力量修建 三元宫, 使得殿堂规模超过德证所建十分之七, 可见今天我们所见三元宫的规模是天启时明 皇室直接参与其修建工程才奠定的。 由于天启年间是魏阉为害最烈的时期,人们对宦官祸国恨之入骨,故天启年间四监重修三元宫之事人们提得不多。 天启帝在派高晋卿来云台山时,还亲笔书写“敕赐护国三元宫”字迹,制成石匾额,镶嵌 于三元宫山门之上。这块匾额保存完好,至今仍在向人们宣示着三元宫往昔作为“大灵山” 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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