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赛丨60号作品】刘永《歌者》
文/刘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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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传》是川剧团的保留节目,当然讲述的是那个老掉牙的故事:好心的书生许仙救了一条白蛇,白蛇为了感恩,化为美丽的白娘子嫁给了许仙。法力高强的法海和尚识破了白娘子的真面目,他狠心拆散了这对恩爱夫妻,最后将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观众对《白蛇传》早就耳熟能详,川剧进行了大胆创编,使之更加精彩好看,的确算得上是经典之作。
这些年,川剧团一直在惨淡经营。演戏的时候,来看都是老年观众,剧场里显得冷冷清清。如今这世道,川剧实在已经激发不起人们的兴趣。没想到,这古老的戏剧得到了外国人的青睐,他们邀请川剧团到德国演出,而且点名要看这《白蛇传》。
《白蛇传》在德国的演出非常成功,观众场场爆满。我想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吧,作为翻译,我和川剧团合作多年了,以前也帮他们接待过来访的外宾。这次,我也随团来到德国。当然,我做了精心准备,向外国观众详细介绍《白蛇传》这出来自中国四川的古老歌剧,把它比拟为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老外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每场演出都得到观众的热烈掌声和喝彩。而每一次开场,我都和演员们一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担心外国观众能不能接受。我按照团长的吩咐,坐在观众席,来到这些金发碧眼的人群中间,听听他们的意见。
“太美妙了!”观众们发出欢呼。
此时正在上演《水漫金山》,戏剧进入到最紧张、最精彩的一段。那华丽缤纷的服饰,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舞蹈,还有那神奇的吐火、变脸,都让在场的观众兴奋不已。
演出结束了,观众纷纷起立鼓掌,演员们一齐上台谢幕。站在我旁边的史密斯先生是一位举止优雅的德国老人,我惊奇地发现他的双眼竟然包含着泪水。
“老先生,这个故事情节非常感人吧?”
“当然,但我更多的是被那位在幕后演唱的艺术家的歌声感动了!”
哦,原来他指的是帮腔啊。我给他简单讲解了“帮腔”的含义,这是川剧艺术的特殊表现形式。就是在国内,也有人对此不理解。据说有观众认为“帮腔”是后台在吵架,要到后台看看究竟。这当然是玩笑话。我知道帮腔演员在后台唱的什么,外国人是根本一句都听不懂的。
“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可惜我看不见她的模样。她时而低声吟唱,如同涓涓溪流;时而高亢有力,声入云霄。我被她的声音吸引住了,那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啊。”
帮腔在川剧中发挥着很好的烘托作用,而实际上,对在幕后的帮腔表演者是谁,观众是不会留意的。想不到,在这千里之外,又是什么引起了史密斯先生的关注呢?
“我听出了她心中的柔情,我也听出了她对生活中命运不平的抗争。”史密斯先生动情地述说。
来德国演出的演员只有十来个人,而帮腔的就是那位陈莹女士,她长相普通,帮腔水平却号称国内第一人。她生活坎坷,独身一人。据说丈夫也是位优秀的川剧演员,可惜英年早逝了。
“先生真是这位帮腔演员女士的知音啊!”
“什么是知音?”
“就是老朋友的意思,就是说你们虽不曾见面,却象老朋友一样心灵相通的!陈莹女士知道有外国朋友这么理解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听完我的解释,史密斯愉快地笑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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