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它们记忆里，可还有那雄浑的梦想？

段英贤：海南定安次滩村，这边风景独好

图文/刘娟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秋天的阳光依旧热烈，午后，保定生态园内的“野生动物园”非常安静。和朋友心血来潮来到这里，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

距离上一次看这些被关在城市里的动物是什么时候？仿佛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追寻生活的轨迹，有谁能想起在这个城市的一角，有这样一群人类的朋友用一种本不属于它们的生活方式而生存着。

一些大型的笼子把它们分别圈起来，几根枯木、几棵绿植点缀，有水，有假山，这就是它们的“家”。厚厚的玻璃把人类与它们隔离，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人类在笼子外自由行走，笼子里的动物却在方寸之间行动，谁能说得清，哪一个更自由？

几只鹰站在树上凝视着“远方”，目光冷冷。其中一只振翅飞翔，只短短的几秒便又飞回来。我想象着这些“天之骄子”在广阔无垠的深空、在苍凉巍峨的高山自由翱翔的情景，不知道在它们记忆里，可还有那雄浑的梦想？

两只小松鼠在树下快乐地跳来跳去，寻找心仪的果子，鹰在它头顶飞翔，却视若不见，这是奇妙的场景，相互陪伴，相处和谐。

灼热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几只小猴子在假山上蹦来跳去。我蹲下，对着那只正在玩一根树杈的小猴子摆摆手:“嘿，小家伙，快过来。”它看到我，愣了一下，扔下木棍儿蹦过来，隔着一块玻璃的距离，我们对视着。阳光下，它火眼金睛地看着我，眼神里是警惕，也是好奇，仿佛在看一种奇怪的动物。另一个小家伙不理会我，坐在窗内看着外边，眼神里有渴望，它那么瘦弱，又那么孤独。

两只绿孔雀漫无目的地踱着步子，只有高兴的时候它才会开屏，它只对喜欢的人展示它骄人的美丽，我们都不符合它的审美。

一只黑豹睡得深沉，另一只却不安地走来走去。我观察了一会儿，踱步的那只永远走着相同的曲线，如果不是隔着玻璃，我是万万不能与它们挨得这样近，可它们却无视我的存在。

黑豹的邻居是老虎，白虎懒羊羊地卧着，好像在闭目养神，那身黑白条纹的衣服让它显出一丝威仪。另一只黄色条纹的老虎卧在它旁边，像一个守护神。

我悄悄蹲下，慢慢靠近，小声说:“你别怕，你别叫，我就想看看你。”我迟疑地伸出手，却又缩回来，白虎却扭过头看我。透过树叶的稀碎阳光让它睁不开眼，它的眼神游离，很疲惫的样子，我甚至怀疑它和我一样是近视眼，那朦胧、无助的目光，令人心疼。

我的心忽然收紧，不远处的一只老虎丈量着自己空荡荡的领地，不知在它们的身体里，是否还流淌着雄浑、沸腾的血液，而心灵深处那个“森林之王”的名号，是否已成为童话里的故事？

我在人类的家园里看着这些本应“野生”的动物，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很多年前曾经看过一个外国的科幻片儿，大意是若干年后，动物主宰了地球，人类被关进笼子，被豢养、被研究，就像我们现在对待其他不同于人类的那些动物一样，你是否认为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但是，我分明感觉到人与人之间逐渐陌生起来，被“豢养”在城市的楼房里，那扇防盗的门，留着一个观望的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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