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志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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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和父亲就不亲近。
父亲在乡卫生所上班,隔着家有近5公里路程,很少回家。母亲在家务农,一个人带着3个孩子,日夜在田地里劳作。
从5岁开始,家里的那头老黄牛就由我看喂。每天早晚需要牵着它到田间地头或者有茂盛杂草的山上去,看着它吃草,管着它莫吃庄稼。早晚的田间地头,是蚊虫最多的时候,常常被咬得一身的疙瘩,很是烦人。
有一天,我终于忍无可忍,罢了工,死活不肯去看牛。母亲气急了,要打我,我就拼命的跑,一边跑还一边骂娘。
父亲回来后,二话不说,要我跪在母亲面前。平日和父亲见面就少,这一跪,我对父亲越发的生疏。
父亲爱好广泛,是村里戏班子成员,尤擅长唱小生。书法也不错。村里有了红白喜事,必定要喊他回来,由他主管。农忙的时候父亲倒不一定会请假回家帮忙,但是乡亲们一喊他,他必定会请假回家。母亲对此很有怨言。
父亲回家的日子成了我们三姐弟最隆重的节日。父亲一般都会买很多的零食回来。晚上全家就坐在前坪的凉床上乘凉,披着月色,闻着稻香,听父亲悠扬的口琴。
我从学校毕业回来后,跟着父亲学了一年医,我和父亲还是不亲热,他和我很少说笑,两人间没有过多交流。我做错了点什么,他也很少大声说我。在别人眼里,父亲是个很开朗很健谈的人,而我却很内向,父亲嘴上没说,其实心里是在叹息的。
2005年父亲60岁生日的时候,他希望我和弟弟两个人能出来说几句祝酒词,可是我们两兄弟虽然都是大学生,却没有这个胆量,害怕说到中途停顿尴尬,最后只好做罢。
父亲一直很注重衣着打扮,穿着比较讲究,60岁的老人看上去也只是象40多岁。平常身体也很好,很少有什么感冒。有时晚上空闲的时候也会和着一帮30多岁的青年人去唱歌跳舞。父亲是个对生活充满无限热情的人,他工作上一直比较拼,他设想是到70岁的时候退休,存够50万,我们两弟兄每人给15万,留20万给他和母亲养老。
2006年7月,父亲因咳嗽带血,来到我所在医院拍片。胸片照出来没有发现问题,我的心却并没有放下来。我要求晚上陪父亲去县医院做一个CT,结果出来很不理想,右肺发现一个小小的肿块!
父亲和我一起走出医院的时候,父亲表面并没有表现什么,可是我知道父亲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我对父亲说:不要紧的,我们这次是发现最早的,就算是肺癌,它也还只是早期,我们做了手术就没事了。父亲没有说什么,笑了笑,说:应该没事的,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在父亲转身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眼里的泪光!看到父亲的背影远去,我仿佛看到父亲一下就老了很多!
父亲在长沙动手术和化疗以及在北京做检查都是我陪同的。父亲不愿意母亲陪同,我知道是怕母亲伤心。母亲常常说到她的梦,说到梦就会泣不成声,在梦里,过世的奶奶向父亲招着手,要带他回去。
2007年6月10日,父亲在肺癌骨转移的疼痛中走了。
在那晚盖棺的时候,和尚师傅怎么打卦,也不能打成阴卦。(按老家习俗,需是阴卦,方可以入殓盖棺)我对着父亲作了一揖,说,爸爸,是儿子不孝,没有能力治疗您的病。儿子对不起您,儿子一定好好孝敬母亲。说完,便是一个阴卦。我们姐弟3人见此情形,均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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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何俊良 微信 sdhjl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