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秋雨自家练,十月南安五人行

接下来的几天,小珠继续站桩。打拳时,细细体会自己的当下,耳边时有轩源和伟城的提醒传来:“动与动之间,要观照一下前后,平衡了才做下一动。”“动时不要牵动原来的平衡!”“打拳要有外境,有境了,要入境再动,怎么动,都不能破坏扰动外境!”

这外境,小珠理解就是建立起太极球的模型,以太极球的虚静反观自己。小珠觉得自己对身体的控制,在细微处便粗糙、无知无觉。

有虚静的太极球作参照,小珠觉得自己周身有动。就一个起势,一起手就觉肩也动,身轴也动,重复起了十多次,都不能如愿,那些不由自主的动,或小动,或微动,像影子一样跟着她……

那日小珠与伟城、小余的交谈后,小珠对控身,对搭好架子,还是有追求的。

“练拳先要将架子搭起来,架子还要结构合理、撑得住、稳定、有质量,那后面要求什么心意呀、外境呀、信息呀等等,才有载体呈现。跳过一些环节,终又要回头重拾。身体不受支配,连最简单的不动,也控不了,如何入微呢?”小珠当时这样说,这也是兴隆的浓厚心结。

从伟城、小余对学拳的看法,小珠理解了,释然了。但虽然解了小珠的心结,兴隆的结还在,他在这几次相聚相谈中,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既然自己提出了要切实地控身,便自己要求自己吧!小珠想在自己身上找到答案。

但这个答案不好找,仅仅这不动,就让小珠无可奈何。

按说做个懒人,不动就好了,为什么这不动,却如此难?又没有谁要求你练到什么程度,为什么又要动起来难为自己?

只因那日摸到轩源身上的状态与自己截然不同,让小珠彻思了这几日:“我走到现在,接下来该怎么走?如果我继续在我自己理解的路上走,当然不像师父的地方多了去!却不知为何不像,如何才像?”

“如果改变我原来的自以为,必然有一段别扭,不习惯的时期,还不一定能改过来,但是会接近一点师父吧!”

就这个简单的心念,小珠选择停下来,回头找。

窗外阴沉的天,初秋的雨已下了好一时。

室内小珠一个人,在秋雨滴答的陪伴中,继续在提腕、放下。提腕、放下……

下午,年聚工作群里,小珠、敏和在谈预订年聚会场的事,继而谈及年聚的内容,轩源已指定小明要谈一个主题,小珠督促他准备好素材。小明说话了:“师父要我讲'十方虚空’,哇靠!不知怎么讲!”

小珠:“结合你练拳的感受说吧!伟城师兄那日对我说,要先有外境,我只能从有入手,先有个太极球的模型。我记得师父说到后来,是十方虚空,没有球的。”

“但是就以这个太极球作参照,好像不会打拳了!就一个起势,起了好多次,都不行!”

小明:“不会打拳好啊!证明你开始丢弃一些东西。”

小珠:“借你一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受教了。”

小明:“懂得舍弃,坦然面对得失,这也是十方虚空呀!”

小珠:“其实技术上的东西已很多可去练了,精益求精是一辈子也练不完的。只是人心嘛,总感觉自己知道的'不够多’!委屈于自己的'不知道’,我就在这一点上犯晕了!”

“幸好师父、师兄们点出来,我能接收到,理解到他们的意思。但能不能听进去,改过来,又是我自己的事了。”

小明:“有时大彻大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想当年师父说我打拳夸张,如果不是突然有天在网上见到一位同门夸张的拳,我都不知道我和他一样!”

“虽说一念之间,其实是有基础积累的。从量变到质变,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只要坚持,总会有突破。”

小珠:“坚持是一方面,不执着也很重要,活是根本。”

小明:“对的,要坚持但不要太执着,用师父的话就是'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回归自然,融入生存环境,这也是十方虚空!”

小珠:“呵呵,小明师兄你顺便就将师父布置给你的年聚作业也做了!”

便继续谈年聚的事务。

小珠:“既然师父要求伟城和小明师兄在年聚上和大家讲讲自己的心得体会,那之前我们去金都、苑城,和当地的师兄师姐们聊拳打拳,就可以谈到很多了!金都、苑城的师兄师姐们也可以谈谈他们的心得。”

小明:“是不是还缺了南安?我们是不是组织一次去南安走走?去年我安排不了休假,你们去了我去不了!今年该到我了吧!”

伟城:“去南安带上我和嫂子,她刚办好退休,我想带她走走!”

小明迅速行动,马上电话问薛锋,薛锋看看日程,说可以安排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时间,小明马上订票,呼云卷雨般,三天后,五人行出发南安。

周五早八点二十的动车,一路向西。大家的心情都不错,逮着什么话题便说什么话题。

城嫂听着这几人说着拳上的人和事,呵呵打趣道:“你们说了老半天,要么说这个什么问题,那个什么问题,最后又不是问题,而是什么什么的问题,一大堆问题,究竟有问题?还是没问题?”

可把这几人敲打了,小珠咯咯笑,说:“当年强哥说,学太极拳是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的!城嫂你一针见血,我们都是嘴上吧啦吧啦,问题多多。”

中午时分,动车到达南安。五人步出旅客出口处,小珠隔着透明玻璃墙,仿佛还看到去年,慧明颤巍巍等候他们几个的身影……

杨旭在出口处等着五人,见面打了招呼,杨旭带几人到停车场,薛锋已在等候着。

午饭后,到预订的房间各自休息,下午四时,薛锋提前下班,过来接几人去他平时打拳的公园走走。

四点多的斜阳透过园林茂密林木,余辉闪耀。

薛锋带着一众穿行林道,来到一片茶花园,他走快两步,在路口处立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眼睛溜溜转:“欢迎各位领导光临指导!这片隐蔽的宝地,是鄙人偷闲练功的地方!你们看,满树茶花为你们开!满园秋色为你们裁!”

小明即背起双手,迈着方步踱进来,东瞧西看:“唔!这地方不错!果然是宝地!”

四点多的光景,暮色渐生。几人一番玩笑,小明与薛锋、杨旭说明年聚的活动流程,和内容安排:“师父托我带句话,希望南安的师兄们抽空参加。他还说,最近,薛锋对静的理解不错,拳也体现出以前未有的静态,希望你在年聚上和大家分享你是如何理解静的。”

几人就外境、融境、入境说了一番,园子里渐暗了,含苞未放的茶花渐渐被笼罩在暮色中,几人便打趟拳,小珠采录视频。

拳到后半段,小珠才开始打。稍后,薛锋打完,退到场边看小珠打拳。

待小珠打完拳收功,薛锋走近前,对小珠说:“小珠,你打得太认真了!动作有点僵滞。几周前你发上群的那个拳架打得就好啊!只是在一些转换的地方不够圆润而已。为什么又走回头呢?”

小珠说:“最近才和伟城师兄小余师兄讨论这个:形态与状态。形态是物质基础,形态涉及到知身控身这步。如果身不受心的控制,一动就散,所谓的境,也只是自己以为的境,可能和师父相差越来越远的!”

“之前我以为打得可以了,拉筋拉得可以了。谁知在师父和师兄们面前一打,不是这里没做到,就是那里搞错了。拉筋也没拉到,一摸师父,果然与我理解有很大不同,回家想了几天。”

“我不怕错,但怕不知错!知哪里错了,可以改。不知错,就连改的机会也没有了!所以我想回头捋一捋,看看自己哪里丢了,再往前走。似乎是走了回头路,但是退步却是向前。”

薛锋听罢,并不认同:“这样兜兜转转,在外形外相上绕,总是涉及不到本质。有境就对了!”

小珠:“最近常听你们说入境,伟城师兄也提醒我,拳行中不能破坏、挤压外境。我会向这个方向走!但往往自己都驾驭不了自己的身体,那个境无疑是空中楼阁,不能细究的。”

“我现在也不是全盘否定我自己,只是放一放下,回去找点缺失的东西,就像落下了锁匙在家,我回头把锁匙带出来,才能走得更远。”

薛锋还是对小珠充满关心:“自己好的东西要坚持住,不要纠结在小节上,被形相困住。”

小珠点头:“嗯!好!我小心便是了。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能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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