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的故乡,总有太多把握不住| 新锐诗人
作者简介:一页书,原名黄军清,92年浙江衢州江山生人,于2011年开始写诗,偶有作品散见于各网络文学,纸质刊物。2016年后停笔开始奔波于生计,21年重新开始写作。
➣无端说(组诗)
⊙除尘
归衢至今已二月有余
多数时候我早间取水,晚间望风
不见三月,我仍无法从去年的九月冻醒
所以我在午夜饮酒,打开窗子
任由旁风卷过我恻隐的路口
山中往事
春风又过,黄花的季节我没有见到
这一场雨歇歇停停
⊙二月二,我把尘世扫一扫
开窗,偶然间看见一院子的菜蔬
高低错落,有雨珠欲落
我没来得及看这场雨
亦不敢略过这芸芸众生,去谈及“清净”
倒是这场雨,的确让这场法事徒添悲意
此景,多如今夜
我眼里的梁木,多如春天
如此晃到的世间
我们只需,取些碳火来把林子烧毁
凉风,可以吹进窗子
醒来,举世皆白
只是如今,尚且没有在阳春见雪
三月春风,沿途还未飘进窗子
我们仍旧会在一个夜里煮酒围炉
便把无为咽进喉咙
我不如登高而望,在三楼的侧房
一盏没有熄灭的白炽灯,一米五的床板
好叫我把灰尘扫尽
⊙无题
想在深秋的景像中把黄叶捧起
一季的稻子也熟了
黄花与落叶,常常被倾倒的事物许多
遗憾也许多
我们的河床早就流不出细水
山头空旷,难以从土里拔出新草
日子如何,我脚踝的旧伤又割出伤口
而后,低头
半月戏水,这个时候早就过了良辰
你不难从影子看出
其实,我不止一次落泪
⊙黑暮
此番月色,我已经饮了许久
要透过你的身体
把一种叫做“爱情”的事物看够
我们举杯,一杯又一杯
好叫凉凉的酒盅成为两地的船票
我便可以
时常看你,或你常看我
凌晨,我们的梦呓是一场棋局
就在此刻,我久坐阶上
看大树小树成为你的影子
虫声蛙鸣似乎使我记起你的声音
我眼目刺痛,路灯打进我波澜的心底
有许多窗子未落
有许多夜色还没有照进门扉
⊙倒
难免有浮世沉入水中
于是可以忘却的事物增多
就这三月,四月,五月,我们不善于计算
不善于做减法,驱逐渐来的暑气
我们常把日落后的小城看做水面
把无数个黄昏当做黎明
水面常常在夜里垂直而上,我们的黄昏也是
黎明对于我们迟迟未来
只是偶尔晨起,大概每月那么几次
听久违的鸟语虫鸣,花开遍地
忘记了此刻春意正好
我们正好在梦中可以入睡
⊙秋景
一湖面的波纹还没有抬起
我们远去的 蒲公英
还有秋柏
空中遗落的旧物
要 落入水中
同时跌落的
还有我们高高抬起的 头颅
我们已许久未见,也没法在书信
甚至 梦中 有过重逢
你走过的地方,我时常路过
路过的时候,我时常抬头,看天,看云
看~你
看这尘世一切不如你 美好的事物
它们如我一般难以静处
它们 都是流动的云,流动的水面
我是孤山,野鬼
⊙无题
时候尚远,江河辽阔
我们在院子里纳凉并且
等候
秋风或者神似秋风的不可名状的事物
都会让我欣喜并且
不安
总是有暴雨打破我们的日常
有孤零零的身影
静若,我临近水面的影子
有出奇的事物
靠近我身后漂泊的人群
他们死了,我也死了
众生靠近秋风荡过的芦苇
白鸟靠近上天
⊙无端说
风起,我们的身子还没有被吹散
许多善意的折腰
并不能撑起我们的路途
野马,荒死的皮囊对于未知来说总是
不屑一顾
坐立难安的暴雨,我们跳不出的
墓志铭
我们现处的环境,跳不出身死或者
苟活的故乡
而这故乡,总有太多把握不住
我们来得及归去的
是野草,秋风,黄泥以及
嵌入你肩膀的指甲
⊙雨后
大海上开始下雨
雨水要漫过海岸
我旁处始开的鲜花
被雨点打湿
我也被雨点打湿
一个人,在尘世
我们照例洗净身体
那么沉重
本期责编:小山
——投稿邮箱:qcsk201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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