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诗刊/谷来采风（10）韩秀山作品
走进谷来采风作品（10）
谷来镇，我来了（组诗）
韩秀山
满巢的一树红柿子
儿子打工不在家
一树的红柿子
像灯笼一样点亮着
鸟啄了也亮
阳光下能看见裂开的花瓣
能写字的柿叶一个个都飞了
家书几页
唠叨在盘山道上颠簸
没有软柿子可捏
树上依然结霜
满巢的时光
慢慢安慰空巢
谷 来
舜躬耕于谷来，谷真的来了
天降嘉谷，换换口味
圣亦有裔，居而昌邑
耘草禽已别离
布谷鸟儿仍在啼
年年食大榧，大榧像鲸鱼
西施款款泛江去
留有西施眼
几眨秋波戏马溪
小舜江水也醉矣
一树叶子就挤满山
几千年多少冷兵器
感谢谷来，不是刀来
尧的琴在深壑铮铮作响
土 屋
用泥土和沙石打出了的高墙
一百年都不塌
冬暖夏凉
任你风摧雨打
高山之腰
以宽厚仁静的身躯
伸出一个山脚
炊烟飘起
便撑起一个安乐窝
苍生总是在上
俯瞰井户
白白的墙像山坳方方正正的补丁
一块块靠近，一块块呵护
手拉手的村落
靠近亲也靠近邻
有了土屋
空山活了
人成了山神
古树香榧
树是老的可爱
几千年的榧
还散发着处子的木香
和远古明媚的阳光
流连忘返于深山
树不过来，我们过来
龙生八子，榧分七类
细、芝麻、米、茄、獠牙、大圆、小圆
唯细榧受宠
采果、晾干、剥壳、炒制
香榧之香飘逸
蜈蚣一样的翡翠叶
爬百道皱褶
三代同树
红绿色染起香榧总让我想起
千年的嫁妆
谷来之秋
立冬已过
我还是把谷来看作秋天
隐身枚枚绿叶背后
成熟剥离或吃掉
村民收秋像走亲戚
一个竹篮拎来拎去
分娩和接生
冬里藏着秋，秋又挽着春
这么小的山头拥挤一下
饿了才好互相啃咬
青黄不接，如何相恋
一场露水，一场夫妻
路边芦荻自己先醉
它的诗句就是它的衰老
上显潭
上显潭没有看见潭
上游薄了的马溪穿村而过
鹅卵石踩着水
昂首
一眼又一眼望浣衣村娘
停下来，带走皂角
砸碎的，紧握在村娘手里
太阳的颜色熨烫着指缝
洗净的白云不用拧干
在水中游着游着就远了
走向山外都是轻手利脚的
时光如藤在一棵老树上缠绕
老树坐在村头牧童坐在牛背
望着我们，今夜将收起星星
担心浸泡太久让冬水洗瘦
玉成桥
石拱桥，东江之上横跨
就是怕耽误水的流淌
就是怕耽误水的拐弯
百年寒暑践踏，风雨不阻
河道完整，史书能找到桥
桥上看的风景是风水
多好的水
风中飘着醉人的香
暮色挂起杏黄色酒旗
邀你来一杯杯私吞
开怀肚量大于一壶一坛一缸的
器量
还有河埠头
想家的水在这里上岸
山 趣
山中是看枯荣
不管秋趣冬趣
有趣是有小小花儿在爬
爬爬爬，举个小花碗儿
小喇叭一样吹吹吹
像酒过三巡
总有几个不醉
在吕岙，到处可见1300多年古榧树
它们是光屁股爬满山头的小伙伴
树是没有太监的
被阉割的爬上了祠堂
爬上戏台
可戏子何在
遗忘的时光是停滞的
在村落就是古村
在小径就是古道
在树木就是古树
而野花仍是野花
但不影响野花的攀爬
不影响野花斑斓的心情
不影响野花的青春年少
这么多的长辈，它还是小女孩
快乐地疯着
山趣是山娃的任性
不是季节和开荒者能理解的
韩秀山，吉林人，现定居绍兴，1963年生。1984年发表作品，先后在《作家》《上海文学》《诗人》《广西文学》《北大荒文学》《吉林日报》《诗选刊》《散文诗》《北极光》《星星》《诗潮》《诗歌月报》《参花》等报刊发表诗歌，近年研究西游，有“韩秀山品西游”系列文章，曾担任一级期刊副主编多年，系吉林省作家协会、中国化工作家协会、中国散文诗协会、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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