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 风景之外

一根扁担，两只竹筐，慢慢从台阶升了上来。是挑山工挑着担子，前后竹筐装着各种菜。

　　

他从竹筐里一一拿出各种袋子，交客栈老板验收。其中一只袋子打开，里面是一种当地小鱼，客栈老板亲自操刀收拾小鱼，他说有人预约今天中午来吃，108元一盘呢，这小鱼祖源才有。挑山工站着陪老板说话，用的是方言，我们听不清楚，但从挑山工不停点头可以判断，他们应该是计划明天带什么上山。

　　

筐空了，挑山工立即开始收垃圾。每一只垃圾袋分门别类被安排进竹筐，位置调整来调整去，科学收纳。

　　

这是木梨硔古村落。我们一行人刚刚爬了1000米上来，占据了这座山的最佳观景位置，可远眺江南苍山，雾霭环绕着，时隐时现。我们看风景，也看人，其中挑山工是我们最感兴趣的。等他走近，我们问：“您多大了？”

　　

他笑：“你们猜呢？”真的不敢乱猜：他脸膛亮而黑红，手脚麻利，像40多岁；有点驼背，又像80多岁。我们说了个折中的数字：“您有50多吧？”他笑了：“我还有两年70岁了。”

　　

大爷能用很流畅的普通话和我们闲聊，真好。他说自己家在山下祖源，儿子儿媳都在大城市打工，孙子跟着他们。老太婆在家烧饭洗衣种地养鸡鸭，他在离家不远的木梨硔做挑山工，专门负责运送游客产生的垃圾，一个月2000元工资。每天上山前，到祖源菜场商贩那里，拿山顶几个客栈老板网上交易好的菜蔬，放竹筐里挑着上山，一路送到各客栈。客栈老板会根据菜的数量与重量给他辛苦费，比如今天这两筐一共给了70块。这算是他拉的私活。

　　

垃圾就近送到山的另一侧，比去祖源近一半路程。每天最后一趟必须回祖源，也顺带一担垃圾下山。他说游客多的时候，一天要往返山上山下八趟。我们大为惊讶：单是从祖源爬到山顶，我们这群中年人就用了两个多小时。于是，我们充满同情地说，要是游客少一点就好了。谁知挑山工说：“游客越多越好哦！国泰民安，就有人出门旅游，山上客栈就有生意，我们日子就好哦！”

　　

风景之外，我们认识了一个健康、勤劳、乐观的挑山工。离开的时候，我们各自收拾了橘子皮、苹果核、饮料瓶，放进随身带着的垃圾袋，装入背包里，带下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