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木怪?——《菽园杂记》中记载的长阳明代异闻

《菽园杂记》(明末刻本)书影(图片来自网络)
《菽园杂记》是明代陆容(1436-1494)编撰的史料笔记,共十五卷。该书主要记载明代朝野掌故,多可与正史相参证,且有补史文之阙者。除此之外,书中还记载了大量的历史琐闻、奇谈怪事、民情风俗等内容,长阳“山鬼”“木精”的异闻就是其中之一。
这则异闻,记载在该书的第八卷,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周宗伯洪谟之父,尝为长阳训导,作《妖魅说》,言门生何瓒与其弟饮民家,瓒醉归,失弟所在,搜于山累日,得之木上。问其故?云:“一人引至此。今见尔辈来,遁去矣。”盖山鬼也。又门生之父郑老者,入深山采药,遇木有大菌,乃取之。行数里有人追与斗,云:“何以割吾耳,当见还。”郑老,巫者,有禳鬼术,其人不能加害而去。然精思恍惚,迷其归路,后数日,家人寻得之,邀使归,固不肯,乃执以归,药之而醒。备言其故,如一梦也。大抵深山幽谷中,固多强死之鬼与木石鸟兽之怪。人不知戒,故有独行遇害者。凡入深山者,须持利刃,不宜独行。”
根据作者的交代,这段故事本于周洪谟(四川长宁人,明成化年间礼部尚书)父亲周永隆所作的《妖魅说》一文。据明弘治《夷陵州志》等明代地方志记载,周永隆于明宣德五年(1430年)至正统六年(1441年)间担任长阳县训导(学官,教谕的佐官,既是教育官员,又是官师)。周永隆不仅在长阳任职时间长,而且名声好。明代地方志中称赞他“勤于启迪”,反映了他对长阳教育事业的特殊贡献,在明代31位长阳训导中是唯一一例。
山鬼、木怪的异闻,应该是周永隆听他的两位学生何瓒、郑某讲述后记下来的。“山鬼”之事,源于何瓒到山上寻找醉酒未归的弟弟后所闻。令人奇怪的是,“山鬼”与何瓒之弟能够和睦相处,却害怕上山寻人的何瓒等人。莫非是其弟一天一夜后酒未全醒、神志不清从而胡言乱语?又或是其弟原先就与“山鬼”这种生物有过接触而不怕?“木怪”之事更离奇,郑老伯不慎割了木怪的耳朵(他以为是大菌),而被木怪纠缠不清,幸亏他会“禳鬼术”才脱险。如果“山鬼”我们可以怀疑是野人的话,那“木怪”这种东西似乎根本难以用科学解释。不过,明代时的长阳山区,远比如今要原始,存在一些不知名的生物也为未可知。但那时的人们普遍敬畏鬼神,加之醉酒、跋涉后人恍惚、疲惫,产生一些幻觉,最后把所见附会于异物,也未可知。
《菽园杂记》的这一记载,不仅让我们了解到了一桩陈年旧闻,更从一个侧面看到了明代早期长阳社会风情和历史细节。无论山鬼、木怪的异闻是否属实,是否有道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当年作为学官的长阳训导周永隆与学生之间的互动是密切的,他们课内研究学问,课外聊聊趣闻。师生一体,融洽和乐,“勤于启迪”当实至名归。
据明代方志记载,何瓒后来于正统年间成为岁贡生,贡入国子监深造,可惜于而立之年早逝,未能出仕。其继妻田氏以古贞烈自期而守节,抚育己子及前室三子成立,四十五岁以天年而终。根据相关志书还记载,明正统年间有郑希、郑昌庆(仕至推官)两位郑姓长阳人亦为岁贡生,不知其中一位是否是《菽园杂记》中那位“郑老”的儿子、周永隆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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