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走出黄土地》第8期
《走出黄土地》小说连载第8期
作者：任来虎
十五
晚上，文鹏家的小院里，随着大黄狗的叫声，大门上的铁环就铛铛地敲了起来。文鹏父亲拿着手电筒就去开门，一边走，一边问道：“谁啊？”
门外面的人回答说：“是我，开门。”原来是队长栓牢来了。文鹏父亲快走两步，将门打开，栓牢队长披着布衫走了进来，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呛得文鹏父亲直咳嗽。栓牢看了看说：“亏你还是吃粉笔末子的人，这么香的烟味，你都受不了啦，呵呵。”队长栓牢说着就到了院子里，大黄狗狂叫着，文鹏父亲轻轻地呵斥了大黄狗，它嘴里呜呜地叫着，还是乖乖地卧到了墙角。
秀英看队长来了，赶忙倒水、泡茶，队长进门先问了一句：“娃们哩？”
“在后面屋里睡了吧。”但父亲话音刚落，文鹏就走了进来，大伯长大伯短地叫了几声，接过母亲手里的茶杯就双手递给了队长栓牢。
队长栓牢抽了几口烟，看了看文鹏说：“鹏，你今年有多大了？”
没等文鹏回答，母亲秀英就说：“虚岁十七了。”
栓牢问道：“给娃说下媳妇没？”
“没有啊,他伯，你看咱这日子过得紧的，房也没盖，谁家女子愿意跟咱娃啊。”秀英说。
“那好，我今天来就是提亲的，咱娃这么好的，还能找不下个媳妇？”队长栓牢这么一说，文鹏听完，觉得这是大人们的事情，就满脸羞红地急忙走了出去。
队长栓牢抽了几口烟后，在坐着的椅子腿上“梆梆”地净了烟锅，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地对文鹏父亲和母亲说：“想给你鹏说个媳妇，是咱大队长的女子。昨天在大队开会的时候，大队领导让我给他闺女找个对象。我想了想，咱们村就文鹏最合适，个子细高，白白净净，所以，这不就赶快过来和你们商量商量，提个亲。”
秀英觉得非常诧异，只是觉得还不清楚女孩子的情况，就问队长：“那孩子多大了？你见过没？”
“明天抽个时间，让娃娃们见个面，合适了，就把这婚事先订下来，你们商量下，看咋样？”文鹏父母听后点头同意。 队长栓牢看他们同意，就准备起身走。刚起来，突然间就想起一件事情，又坐了回去，看着文鹏父亲说：“还有几个事情，你看我光高兴你家娃的事情了，是这，这不是快三夏大忙了嘛。你是老师，毛笔字写得好，抽空给队里的墙上写点防火的宣传大字，还有宣传标语。这个事情只能交给你办了。”栓牢说完，又续上烟锅，吱吱地抽了起来。
文鹏父亲说：“那没有问题，我准备准备明天就写。”说完急忙拿起暖水瓶，给队长栓牢的茶杯里添了些开水。
栓牢喝了口浓茶后又说：“还有个事情，队里做豆腐的老张最近身体不太好，忙着卖豆腐，就顾不上队上养的那几头猪了。我看还是让文鹏妈最近去帮忙喂猪吧，一天两回，就不用去上工了，省得回来做饭紧张。你看，咋个样？”栓牢说着就把烟锅装进烟布袋里挖着，拿出来后用大拇指压了压，点着火后，又吱吱地抽上了。
“那也好吧，那老哥看工分咋给啊？”秀英纳了一针鞋底，问了一句。
队长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这个都商量过了，不论天晴还是下雨，一律按全勤出工，可以吧？”
“那好，我明天就去，谢谢他伯了，替我们操心这、操心那的。”秀英说。
队长栓牢安顿好事情后，就起身说：“那没事了，我就回去了。娃的事情，你们再和文鹏商量下。”
走出屋子，一家人都出来送队长栓牢。外面雨也比白天小多了。文鹏父亲拿着手电，送队长栓牢出了大门，照着亮光，目送队长往巷子深处走去。
秀英回身走进门，看见文鹏站在哪里，就对他说：“你伯来给你提亲来了，一会儿看你爹回来咋说啊。”
文鹏没有吱声，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起小说看了两行，有点儿心不在焉，心里偷偷地想着，估计是招弟家来提亲了，上次彩铃姐不是说过给帮忙吗？他经常在梦见招弟的身影，醒来了满脑子就是想招弟。想到这，他自己也笑了，不好意思地往被子上一靠，用小说把脸上一盖，就开始想招弟那浑圆而结实的背影，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心里像猫抓的一样，烦躁不安。
父亲回来后，就对秀英说：“那把娃叫过来，给说说吧。”
文鹏被母亲叫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那本百看不厌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封皮都快掉了。他坐在小凳子上，大黄狗卧在他的脚前，头放在他的脚上，文鹏一边抚摸着大黄的头，一边看着母亲秀英。
“你伯刚来给你提亲，说的是大队长的女子。说好了，让你明天去见见，人家是找上门的。”母亲秀英说到这看了儿子文鹏一眼。文鹏低下头不吱声了，刚才还高高兴兴地憧憬着要与招弟说对象的心情，一下子就像泼了一瓢凉水，冰到了极点，看着父亲沉沉的脸色，他心里难受，也没有敢反驳父母。
“咋了，心里不情愿啊，你伯来一趟也是好心，你明天先去见见人，愿意了你们就交换一下礼物，大人们把订金一交，就算定亲了，你看咱这家境也不太好，你也不小了，看看西胜二十岁都准备结婚哩。”母亲秀英说了一大堆，父亲抽烟，始终没有言语。在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文鹏怎能拒绝父母的决定啊，就站起来，心里非常地矛盾和煎熬，只好难受地对父母亲说：“好吧，明天看看再说吧。” 说完就低着头走出屋子，差点被脚下的门槛绊倒。
走到自己的屋子门口，他停顿了一下，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非常地难受，任凭零星的雨滴滴在脸上。此时，他想哭，想喊，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心里那些美好的期望好像一下子都变成了泡影，自己性格腼腆，听话懂事，也恨自己软弱无能，连句反抗和拒绝的话语都不敢说，从小到大，他也始终未做出过拒绝过父亲和母亲所决定的任何事情。
躺在炕上，文鹏辗转难眠，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还是梦见了招弟，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地就想哭。两个人坐在即将成熟的麦子地边，手里不停地揪着旁边的野草，招弟拉着他的手，他却把头埋进了腿面上，说不出自己心里的苦楚。招弟不停地安抚着他。望着招弟清秀的面庞，他呜咽痛哭，当他哭醒的时候，自己的脸上满是泪痕。
第二天中午，文鹏相亲的消息被自己的堂姐说了出去，招弟在家里正帮母亲做饭，当听到母亲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心里便“咯噔”了一下，再也听不下去母亲后面说的啥，然后在灶火下添了柴火后，走了出去，她母亲说：“你看你这娃，面刚下锅，你干啥去啊？”
“火大着里，有点事情。”招弟说着的时候，似乎眼泪都流了出来，出了大门，端直来到彩铃姐家，直抹眼泪。
彩铃看她来了，赶快放下手里的活路，焦急地看着招弟问：“你今个这是咋了？哭丧着脸，谁把你惹了？”
招弟就是不说话，只是掉眼泪，顺手拿起一截葱叶子，在手里揪来揪去的。
“也不说话，成哑巴了，你准备吃葱啊？看你这娃。”彩铃有点儿急了，看着她说道。
招弟擦了把眼泪，哽咽地说：“听我妈说，文鹏要定亲了。”
彩铃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说：“瓜女子，那还不是好事啊，省得姐去给你说啊，我还以为啥事哩。”
“哎呀，不是，听说是队长大伯给说的外队的，今天都准备见面哩。”招弟说完着急地哭了。
“是吗？怪我说得晚了，走，咱俩去文鹏家，我给咱婶子说去。”说完，拉着招弟就出了门，招弟似乎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站在那里说：“算了吧，彩铃姐，大不了不嫁了。”
彩铃看她不愿意去，就自己去了。她刚刚拐过生产队库房的墙角，就远远地看见栓牢队长领着一位高个子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位个子不高、身体微胖的姑娘，向着文鹏家走去。
彩铃吐了一下舌头，说：“哇，就那模样，文鹏肯定是看不上的。”回过头，就走到招弟跟前说：“你放心吧，大妹子！我看了，那样子，文鹏肯定看不上，回头我就找婶子去说。”
招弟说：“听说他爹是大队长，文鹏敢反对吗？除非他父亲不想教书了。”
两人站在一棵柳树下，招弟哭丧着脸，满脸的泪痕，手里不停地揪着柳枝上的树叶，一阵风刮来，吹得揪下的柳叶乱飞，搅得招弟的心更加烦乱不安。
彩铃姐说自己去看看什么情况后，就撇下招弟，大步地向文鹏家走去。
天空中，一群麻雀从招弟的头顶上飞过，鸣叫着向远方飞去。望着天空，她愁肠百结，思绪万千，心里盼望着彩铃姐能带回来好消息，想象着如果文鹏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会着急地来到她的面前，安慰她几句，让她心里得到一点儿抚慰，就心满意足了。
十六
山东庄一年之中的“三夏（夏收，夏种，夏管）”大忙季节总算结束了，一场大雨过后，炎热的夏天多少有了点凉意。路边、水沟、田野里，遗落的小麦遇到了雨水，都长出了绿绿的麦芽，割了麦子就下种的玉米，已经一行行整齐地伸展着翠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摆，绿油油的长势看得庄稼人心情非常地愉悦。
西瓜秧苗也已经扯开了长长的藤蔓，生长得茁壮而青翠。管理瓜园的大爷，手里握着明光金锃亮的铁铲子，拍打着起伏不平的土地，轻轻地理顺瓜秧，还不时地用土块压在伸展的瓜秧上，黑黝黝的脊梁在阳光的照耀下，汗涔涔地发光，发黄的草帽边沿似乎缺了好多，一阵风吹来，猛地就被吹掉了，顺着风向翻滚出好远，大爷赶紧起身，紧跑几步，拾起草帽又扣在剃光了头发的脑袋上，回来继续整理着瓜田，站在地头往远处看，西瓜秧苗绿油油的已经覆盖住了裸露的麦茬地。
乡村土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给马路上带来了阴凉。水库管理站的手扶拖拉机，已经装满了山东庄里几十麻袋公购粮，发动以后，突突地冒着黑烟向粮站开去，带起的尘土在车后旋着，随风飘向田野，然后慢慢地散去。
队长栓牢约好了，文鹏今天要相亲了。上次姑娘来的时候，赶上文鹏给生产队购买化肥去了，回来晚了也没有见上。
今天，姑娘有点笨拙而木讷地跟在她的姑姑后面，再次走进了文鹏家的院子。队长栓牢早早地就来到文鹏家，喝着浓茶，抽着旱烟锅。嘴里含着玉石烟嘴，手扶着长长的烟杆，吱吱地都过了两次烟瘾了，浓浓的旱烟味呛得人有点儿不好受。姑娘进了门，先是叫了几声“伯伯”后，就“咳咳”地咳嗽了起来。
“别抽了，他伯，看孩子都来了，把娃呛的。”文鹏母亲说了一句。
“啊，好吧，鹏呐，两人去屋里说说话。”栓牢咳咳两声后，清了清嗓子，终于发话了。
文鹏早已经知道了姑娘的来历。他父亲是大队长，管着十个生产队。平时大队开会，尤其开批斗会，屁股后面总是跟着几位持枪的民兵，脚大手大的，走路沉稳有力。文鹏记得有次民兵打靶时，远处的水库边，有一只老鹰站在沟沿上，雄视远方。大队长拿过步枪，轻轻一瞄，枪响鹰倒，一枪毙命，褐色的羽毛撒落了一大片，大家拍手叫好。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大队长年轻时，正赶上农村土改时期，他腰里时常挎着盒子枪，村子里的地主和富农成分的人，见了都怕他。
了解了大队长的来历，再加上父亲惧怕大队长的权力，也不得不同意了这门婚事。这回文鹏真的犯难了，所以，见不见人也由不得自己了。
文鹏和姑娘走进堂屋，木格窗户上面贴的剪纸让她看得入神和痴迷，神态各异的大公鸡、小绵羊等鲜红的剪纸画，惟妙惟肖。
一缕阳光透进开着的窗户，照在土炕上，土炕上铺的粗布单子干净整洁，炕头的大柜子也被文鹏母亲擦得黑光锃亮，几床被子整齐地叠放在靠墙的位置，一切都显得干净而整洁。
可文鹏的心扑腾直跳，两个手心紧张得直冒汗。他不停地摆弄着衣角，怯生生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姑娘。
姑娘偷偷地看了文鹏一眼，白净高挑，身上的衣服虽然旧，但穿在身上还是比较合体的，一朵喜欢的云彩悄悄地在她的脸上划过。
“你愿意我吗？我家条件不好。”文鹏问了句，头也没有抬。
“愿意。”姑娘赶紧回答，不时偷眼瞅了一下文鹏。
文鹏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子，他多么希望她说出不愿意的话语啊！此时的文鹏心里左右为难，难受极了。他是孝顺的孩子，他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违。况且，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大队长的女儿，也是队长保的媒。如果自己不愿意，肯定会给父亲学校的工作带来麻烦的，想来想去，自己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违心地先答应下来。
此时，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却想着招弟俊美的面庞，健康的身体，在自己的视线里，感觉招弟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慢慢地飘远了。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唉”了一声，心里只得认命。
文鹏掏出妈妈提前准备的一条新手帕递给姑娘。姑娘怯怯地接过后，也递给了文鹏一条红色的手绢，交换了礼物，也就表示相互同意了。姑娘出了房门，也没有注意脚下，差点儿让门槛绊倒了。文鹏没有出去，靠在柜子上，眼睛怔怔地望着屋顶，眼泪慢慢地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文鹏母亲做好了午饭，四个碟子已经摆在了方桌中间，一盘炒鸡蛋香气扑鼻，一盘炒豆腐葱香四溢，还有一盘点心、一盘天鹅蛋，整齐地摆在桌子上，很是诱人。
文鹏父亲在酒壶里倒了杯酒，端给队长栓牢，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语。队长栓牢毫不客气，笑着接过这杯酒，一饮而尽，咂着嘴巴好长时间，陶醉地品味着，满意的表情洋溢在黝黑的面庞上。
饭后，队长栓牢摇摇晃晃地走了，手里拿着长长的烟杆，烟杆上绑着的烟布袋左右摇摆着。大黄也摇着尾巴，跟在文鹏父亲身后去送人，欢快地奔跑着。可文鹏心如刀绞，一脸的愁云。他顺手抓起门口的草笼，取下插在墙缝里的镰刀，带着大黄狗，向山东庄后面的高干渠走去。大黄狗听话地跟在文鹏的后面，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思，也不疯跑，慢悠悠地吐着鲜红的舌头，喘着粗气。
文鹏转了一圈，还是来到了水库边。高大的柳树，柳枝摇曳，柳絮纷飞。文鹏靠在一棵柳树上，望着蓝蓝的天，洁白的云彩，心里纠结不安，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这桩婚姻，追求自己的爱情。脚下细浪拍岸，眼前这美丽的景色，也全然没有给他带来好的心情。一会儿工夫，靠在柳树上的他，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耳朵有点痒痒的难受，啪的一巴掌打过去，什么也没有拍到，却引来了女孩儿咯咯爽朗的笑声。
原来彩铃姐和招弟就坐在他的旁边，招弟哭丧着脸，看着水面上成群的水毛驴，激起一阵阵细细的涟漪，向四周散去，心里就像奔跑的水毛驴，乱糟糟地不好受。
“你下午见面了？”彩铃姐问他。
“见了。”文鹏低着头回答。
“同意了吗？”彩铃姐又问了一句。
“手帕都交换了。”文鹏也不抬头，只管彩铃姐问一句他答一句，不时看一眼表情沉重的招弟。
“唉，这下完了，晚说了一步。就这样了，你两个啊，真是没有缘分呐。”
文鹏落泪了，看着彩铃姐说：“姐啊，谁叫你不早点来我家里，提说我们的事情啊？”
彩铃还想说什么，招弟坐在地上，已经呜呜地哭出声，她把头埋在两只膝盖里，两肩不停地抽搐着。彩铃姐刚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下她，谁知招弟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打掉屁股上的尘土和杂草，一路哭着走开了。
文鹏泪眼模糊，望着渐渐远去的招弟，心里一阵惆怅和悲凉。自己的懦弱、听话，造就了逆来顺受的性格，现在自己也长大了，懂事了，更加能理解父亲的难处。在这个家里，父亲辛苦地养活着家里小的，孝敬着老的，今年头发都有点稀疏了，明显地感到背也有点儿驼了，他不能让父亲因自己而受委屈啊！而母亲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日子虽穷，也把一大家子人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也不能让母亲在村里人面前丢脸，还能说什么拒绝的话呀？
文鹏心里非常忧愁地想了会儿，看着彩铃姐说：“姐，说实在的，我真没有看上那姑娘，可你看我家现在这个状况，我心里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拒绝啊，我都快愁死了。”
“瓜娃，命重要，还是媳妇重要？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还能看不出来你俩人的心思吗？可惜你们有缘无分。”彩铃姐说完，抬眼看着宽阔的水面，心里也不好受，因为自己没有成全一对年轻人的婚事，感觉心里很遗憾。
“姐，你告诉招弟，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慢慢再给父母说说，找个理由退了这门亲事。这辈子我一定要娶招弟。只有娶了她，我这辈子才会幸福。我得想想办法的，不论怎么样，你告诉她，让她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会给招弟一个满意的答复。”文鹏说完，就起身准备走。
彩铃看着信誓旦旦的文鹏说：“是吗？但愿你们两个有情人，能早成眷属，我期待你真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向大队长的闺女早日摊牌。”
“不信，你就等着看吧，我也希望姐把我的话带给招弟。”文鹏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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