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民 | 野小蒜，永远的美味

野小蒜，永远的美味

前些天回老家收秋，在邻家的田头地边发现了有几撮小蒜苗苗长的十分茂盛，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馋虫和久远的回忆。

小时侯，闭塞的乡下因为物资馈乏加上贫穷，大蒜是一种我们当地不种来自河北不可多得的调妹品，条件好点的人家平时吃饭炒菜会加一、两瓣到汤里提味，大部分人家只能在过年吃饺子时才能见到它的踪影。在我们当地用小蒜替代大蒜给饭菜提味司空见惯的一件事。

奶奶是个裹着长长脚布的小脚老太婆，每年秋天都要吆喝爷爷抽空到地里刨小蒜。刨回来洗净后，编成好几掛长长的辫子储藏起来供全家冬天拌辣椒佐餐，待到春暖花开大地彻底苏醒过来后，又趁生产队里还有一部分在去年秋里未来的及翻耕今年还没播种的土地上又刨些小蒜苗回来，家里够半年提味的调料便有了。

奶奶会做很多种添加小蒜的食品，不仅拿它切碎炒进菜里，而且在给家里做干粮蒸酸窝头，炉玉米面饼子和做贴锅饼子时也不忘揉些小蒜进去。我记得把这种饼子揣在兜里进学堂是十分诱人的，黄橙橙的焦香味飘满周身，不怕小伙伴们不热情。当然，在那个谁家也口粮不充足的年代里，小伙伴们倒不是嘴馋那一口小蒜，而是小蒜饼子的香味刺激了他们十分灵敏的鼻子，既然是好伙计大家当然都惦记着能分一块给他们尝鲜了。

其实，最好的吃法还是用一把连苗带根须的小蒜再配一把鲜红的辣椒上火倒少许油一炒，一锅辣子再放适量盐就是一种简单到极致的绝配美味了，如果你是山西人那就再浇点醋可真是倍棒儿鲜香，这么好的辣子当然是为了专吃糊糊备的，糊糊里面调了白花花的土豆绿葱葱的梅豆煞是好看。然后，一家五、六口人围在一锅糊糊前，各端一只碗，各自夹一筷子糊糊蘸一下这小蒜辣子再塞到嘴里，这种香、辣、热的芬围和享受那是没得说了，尤其在阴雨的秋后和飘雪的冬天，一家人脸上冒着热汗，醮着小蒜炒辣椒围着热气腾腾的糊糊大快朵颐，那是绝不比城里人时下进饭店吃一顿涮羊肉的感受差。

此刻，一看见久违的小蒜苗，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我的两眼发亮，立即取了镢头，将眼前的“活宝”齐数尽收囊中。

午餐，自然是妈妈给调的滚刀土豆瓣子加现择的梅豆角子和和了小麦粉外加少许玉米面的糊糊蘸小蒜炒辣椒了。我自不必说，乖乖，吃得城里回来的女儿女婿也十分满意，一大锅糊糊还没露出锅底，那大半炒锅小蒜炒辣椒竞率先告罄。

次日早起，妈妈问我想吃啥饭，我说当然是小米稠饭了里面要多放些倭瓜和梅豆角子。撑饭舀辣椒时我诧异怎么没闻到小蒜的香味，仔佃一看，妈妈炒的辣椒里根本没放小蒜，只放了大葱大蒜，心里顿感失意，问妈咋回事，妈说收秋这么忙，我嫌择洗那东西费事，况且也不多，要留下让我带回城里吃。看来还是妈想的远，要省着让我带回城解谗。现在想想禁不住有些失笑，我也诧异当时为什么就特别在意辣椒里少几苗小蒜的事儿呢，真不值得跟妈一提的。

小蒜到底有什么好呢？上网一查，小蒜还真是好东西；小蒜又叫野蒜或野葱（南方），属百合科植物小根蒜的全株。营养学家对其大加推崇，分析说小蒜不仅营养丰富，每百克全株含蛋白质3.4g，脂肪0.4g，糖类26g，粗纤维0.9g，钙100mg，磷53mg，铁4.6mg，胡萝卜素 0.09mg，硫胺素0.08mg， 素0.14mg，抗坏血酸36mg,尼克酸1mg，保健上传统中医学认为薤白具有温补作用，可健脾开胃，助消化，解油腻，促进食欲。对体弱者而言，薤白可润中补虚，使人耐寒。另外，薤白的钙、磷等无机盐含量极高，经常食用有利于强健筋骨，特别对于成长期的儿童和缺钙的老人有良好的营养价值。

秋一收完，到了该打道回府返城的日子，看看妈妈给拾掇的好几袋一大堆瓜果疏豆各色食品，我就埋怨起妈来：“妈，这么多东西，你让我路上怎么带，城里又不是没有。”“城里是有，可得花钱买呀，眼看就冬天了，这些东西吃不完，放在这里就都丟了，你们先带上，我冬天去了，可离不了咱自家种得瓜菜土豆。”想想，也是，可又觉得似乎还缺了样很重要的东西。

“对，小蒜！”我一拍脑壳恍然大悟，当即放下行李拉了妻子拿上镢头朝村外走去。

妈问：“干啥去？”我答：“刨小蒜。”

小蒜这种野生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田里也有，那些种玉米和谷子的大田里因为地被锄得勤，根本找不到它的踪影，它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当年种了土豆的田块，因为土豆苗子开花开得早，它一开花，意味着下边就要结果，任你再勤快的人也不敢到土豆田里乱锄乱动，谁也怕影响土豆生长，那些挨不了锄头多年生的野生小蒜苗也就得以有机会在土豆地里幸存下来了。在土豆苗长势很好的地块小蒜苗并不多，在土豆苗长势一般的田里你去找吧，准保会有收获，我自小在村里长大，这点“知识”算是耳濡目染在实践中所得，当然在荒坡地里也有，但毕竟不如在耕地里好找。

从乡下满载而回后，妻子就紧着要去看岳父，岳母。她说想给她爸妈拿点乡下带回来的小豆籽和梅豆籽，好让老人们煮粥时抓一把放里边有些吃头。我笑了：“年年的例行公事，还用商意？〞并嘱妻再带些刚刨回来的小蒜苗让两老人尝尝鲜，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是看着不很多？妻子执意没带那些小蒜苗，也罢，等得空了我就亲自带一些给岳父母送去吧，或者调糊糊，或者吃烧麦，或者吃饺子，或者是很多的，就不一一列举了。

这极好的小蒜苗，可叹当地的市场上没人卖。十分清楚的是人工培育产量很高的大蒜，今年每斤还八、九块呢，小蒜再怎么说也是野生的美味，应该更贵一些吧，因为我在城里的菜市场上根本看不到。

小蒜，这种生长在我童年记忆里的美味，毫不怀疑会喜欢一辈子，也不知道谁会和我有一样的记忆一样的欢喜。

作者简介，高保民，男，山西盂县人。闲时喜欢读书看报这些事儿，免不了写写画画，作品散发于纸质媒体与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