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包瑞莲:思 念
我的家乡位于醉人的科尔沁草原东端,草原辽阔,白云飘渺,骏马奔驰,歌声嘹亮,蒙古族长调似历史一样绵长。在松花江与嫩江汇流的前方,霍林河下,查干湖微波荡漾,不息的波涛,诉说着昔日的沧桑,伴着一代神功的箭响,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直识弯弓射大雕,黄金家族在草原深处把梦想的大门叩响,你看那;塔虎城里铁骑浩浩荡荡,你听那;敖包山处歌声悦耳悠扬,古老而神奇美丽富饶的地方,那就是我的故乡——前郭尔罗斯。
萨日朗花仍然盛开,可是通往四面八方的公路、铁路已经替代了成吉思汗铁蹄铿锵,
林立的油井替代了如雷的战鼓和嘹亮的号角……只有悠悠的白云记载着马背民族对草原的深深眷恋。
难忘父亲离去的那天早晨,天空乌云密布,急急地下了一场大雨。这是老天为之动容吧!雨很快就停了,我们为父亲送行,我们送他去找妈妈,他们相依相携从草原的毡房走来相亲相爱一生,他们一生养育我们五个子女。
父母亲生前不止一次的对我说,他们百年后一起回家乡,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繁衍生息在这大草原,这里承载着家族太多的苦难,太多的憧憬。
按照父母亲的遗愿,火化后送回家乡深葬,不留坟墓,回归大自然。灵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近四个多小时,终于来到家乡的大草原。我们按照父亲留给我们的埋葬爷爷奶奶的位置图,将父母亲的“小木屋”轻轻地放在深有三米多的地下,当“小木屋”被埋上第一锹土时,我们再也控制不住悲痛了,泪水喷涌而出,呼喊着父母亲,可父母亲却在“小木屋”里没有回音……他们太累了,让他们好好的休息吧!父母亲的灵魂永远安息在这里,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报。
清明节时,我回到家乡祭奠父母亲。我轻轻地来到深埋父母亲的土地位置旁,生怕惊醒睡在地下的亲人。我摆上带来的祭品,把酒樽斟满,洒在土地上,泪水随即涌出来,我仿佛父母亲就坐在我身边,思绪回到童年。
那时在油灯下依偎在父母的身边,听父母给我们讲“《百家姓》、《三字经》,”看父亲为四邻乡亲书写对联、家信,计算数据、拨打算盘,全乡的收入都在您的算盘中计算的一清二楚,让领导放心、村民满意。
父母亲都有勤劳朴实的优秀品质,在极其困苦的条件下,把我们姐弟五人抚养成人。而且鼓励我们都要好好读书,唯有读书将来才有前途,我们五人中有三个是大学生。
记得1975年回家探亲,给同事们待买衣服,其中一件深蓝色的涤纶西服很好看。父亲非常喜欢这件衣服,要我穿上试试,我每次回家都给同事们待买衣服日用品等,从不给自己买,父亲身体不好,两个弟弟在上学,家里收入只有我每月的工资四十六元,生活很艰苦,所以我从来不乱花钱,一年四季都穿着工作服。父亲坚持要我试穿,我实在推脱不下,就穿上给父亲看,父亲叫过母亲说:看,咱姑娘穿上这衣服多合身,借钱也要买一件,工作几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母亲说:苦了我姑娘了,谁让咱家困难了,母亲擦着眼泪应着父亲的话。母亲从邻居家借来钱,父亲骑上自行车走了很远的路买回这件衣服,累得下自行车都不会走路了。我心疼得直掉泪,父亲却开心的笑了。这件衣服当时是我家最贵的物件,价格是41.6元,相当于我一个月的工资,母亲要攒几个月的鸡蛋才能卖到这些钱,这件衣服是父母亲的一颗心,也是对我的希望,直到今天我一直保留着,每当从衣柜里拿出这件衣服,心里总是泛起那深深的记忆,父母亲的音容笑貌总是闪现在我的眼前。
自从我11岁离开家后,信件来往记录着父母亲与儿女间的深厚感情,如今我保留着数十封父母亲的信件,我常常情不自禁地翻看这些信件,寄托对父母亲的思念。
思念是雨;有时细雨蒙蒙,有时如瓢泼盆洒,但总能滋润着每个人的心田。思念是甜;如蜜如糖,思念中的身影,思念中的往事,是熟悉的快乐的。思念是苦;如药如茶,思念中的期待,思念中的祝福是漫长的,是无尽的。
作者简介:
包瑞莲,蒙古族,1954年生人。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大庆老石油创作组会员。有作品近百篇发表在报纸,杂志上。
赞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