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利霞【散文】 父亲的葱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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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葱畦

文//叶利霞
父亲在时,每年白露那天,一定忘不了他重要的事情,把早已准备好的葱籽洒在他平整的畦里。不到半亩田地,被父亲整理的像格尺匀成了的小方块,平坦坦的、细松松的。
深秋初寒时,田野里已是大片枯枝败叶,可远远望去、父亲的那片葱畦却是绿的,近步,很难相信,那竟是由无数绿针从冷冰霜土中钻出来搞的怪,我也曾一再埋怨父亲为何总在近冬时洒葱籽,它们刚发芽就被严寒风雪肆虐了,父亲却一脸坦然地说:“葱是不怕冻的,只有经历过冬天的葱才结实有味道”。
北方所谓春暖花开的春天是很难等待的,往往二三月份里也常是春风卷着黄沙打着呼哨在田野里溜来溜去,村边的冰河不耐烦地咔啦咔啦地把大冰鞋扔进春流,欢快地迎接燕子去了,就在这草色遥看近却无时,父亲的那片葱畦真的又绿了,只是那绿针已变成三四拔节环抱的直叶,扎高而上,很难想象,它们那微弱的生命是怎样穿越冰冻三尺的严寒跃然于我们的世间,原来平时最常见的大葱幼时是如此的玲珑可爱,一苗紧挨一苗,用手抚平一摸,青簌簌的柔,它们好像转眼间就被神通广大的父亲一唤而出了,我不得不佩服父亲,那温柔的绿瞬间把故乡带进了春天。
旁边的一畦要高大的多,那是父亲往年起剩的大葱,专门留地里在第二年春天吃的羊角葱,那也是我们北方农村人一年最早的绿色蔬菜,每年早春,冻土一解时,羊角葱就会探出皱绿绿的嫩叶,还没待支棱起三四个硬叶,父亲就总会抱一小捆回来,柔白的葱须夹杂着清新的泥土味,随后我们兄妹三便可吃到企盼已久的葱花蛋烙油饼了,那是母亲最拿手的好吃的,记得妹妹小时候,总等不上油饼出锅,在擀开生面饼洒油抹开时,总要爬在上面用舌头舔一下、再舔一下,说是特别香。母亲等烙好饼,把洗净的羊角葱切成小丁,往里打十几个自家的土鸡蛋,用筷子哒哒哒绞匀往热油锅里一哗啦,煎起那鼓泡泡的葱花蛋,那股香是任何一种珍味都无法替代的。
父亲除了种庄稼就不忘弄整他那片葱地,春天待小葱长成筷子粗时就全部挖起重新倒栽,一棵一棵插秧似的垄栽在另一片空地,过几天培一次土,跟着浇水施肥。父亲说培的土越高,葱的根茎就会越粗越长。待到快中秋时,那根根粗壮的大葱在赤日炎炎下个个剑拔弩张的绿,就像方阵的士兵,横是横,坚是坚,立挺挺、直昂昂。此时也是父亲最悠闲喜悦的时候吧,坐在地头卷一裹汉烟望着某个葱朵走神。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爱种葱,基本自家里是吃不了的,父亲总会把小葱大葱装满车,早年是马车,后来是他的电动三轮车,拉了出来送给邻里和亲人们,从没间断,直至他病重的那年也没停过,如今父亲不在身边了,我和母亲学着洒了两年籽,可总是捉不住苗(发芽不全),稀稀点点的长上几棵,父亲那双满是老茧伸不直的手是多么神奇啊!我们无可效仿,只有那句话永远留在葱畦里,留在我们心里。
编审:江波

           

         

作者:叶利霞,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人,70后,公益岗位,喜爱文字胜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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