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味 ||周国利 / 开普饭

本味

秋冬季节，闽南沿海的沙土地里白白胖胖的白萝卜已经生成。近日，与同事路过一片正在收获的白萝卜地，忍不住走进去看了看。一群老乡什么工具都不用，只是手一摇一拔，一根肥壮的大萝卜就出来了。他们挑拣硕大、光洁的白萝卜装入口袋，其余品相差的：分叉、带疤、开裂、小一点的，都留在地里不要了。我们看了有点心动，征得老乡同意，就跟在他们后面，把这些“毛病白萝卜”也拔出来。不一会儿就装了两大袋，带回去自己吃。

常常早餐就是煮个白米粥、配个馒头油条，白萝卜切丝，用姜丝炝锅，清炒一下，就很清新鲜甜。如果，再煎几块老豆腐，与萝卜丝一起炒好、闷一下，更是营养可口了。寒冬的日子，这样多多的吃萝卜，肠胃感觉很是舒服、通畅，体会到民间俗话：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的妙处。

我们先后又去地里拔了两次白萝卜，乐此不疲。吃着闽南的沙土白萝卜，不由就回忆起六七十年代，中原老家黏土地里的青皮白萝卜来。六七十年代，每年冬季家家户户都是依靠萝卜、白菜支撑下来的。

深秋，菜地里的白萝卜开始收获，大人小孩都涌到地里帮助挖萝卜，场面少有的热闹。青皮大萝卜在黏土地里扎的很深，要用铁锹深深的在旁边翻一下，才能拔出来。然后，整整齐齐的码在板车上，前呼后拥的拉回家。

冬储萝卜是一项每家每户每年都要完成的重要任务。萝卜运回家，选择房前屋后一块土地，挖一块十几平方米、三四尺深的坑，做为萝卜窖。底部垫一点细沙土，把白萝卜一个挨一个、一层一层立着摆放在里面，上面再覆盖一层玉米秸秆，最后蒙上碎土封住，就大功告成。大户人家能分到几板车的白萝卜，挖的大坑以存储数百斤。

整个冬天，每隔几天，小孩子就要挎个竹篮，拿把小铁锹去萝卜窖挖开一个口，拔出几个青皮白萝卜，够吃两三天。遇到大雪天，需要兄弟几个配合扒开冰冷的厚雪、冻土、秸秆，才能取到保存的好好的大萝卜。

家里基本上是天天都是清炒萝卜丝或萝卜片烩豆腐。条件好一点的偶尔改善生活，会炸萝卜丝丸子、萝卜五花肉馅的饺子包子。我们家十几口人，姊妹八个，全靠父母亲微薄的工资养活，极少能享受到有肉的萝卜菜。但母亲会非常用心的把白萝卜做出许多花样，一种是用白萝卜腌制出或辣或甜的各种酱菜。还可以把萝卜条开水焯一下，放点盐、糖、倒入陈醋搅拌均匀，然后，一点热油加上一大把花椒、干辣椒、蒜苗段，炝一下，泼在萝卜条上，盖起来，放凉，吃起来脆辣、酸甜、蒜香，很是开胃可口。

想一想，萝卜、白菜退出我们生活中当家菜的位置也就三十年左右。现在一年四季，它们的角色仅仅是家里蔬菜的搭配或点缀。可自己从小已经习惯了白萝卜的质朴无华、清淡脆爽的本味，这种记忆和怀恋扎根在了胃里，更扎根在了心里。

现代生活的丰富、优越步伐越迈越大，变化也越来越大。人们追求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衣食住行的胃口也越来越更难以满足。最普通不过的白萝卜却可以使人回归食物的本味与清淡，提升生活的原始和简单，领悟人生的朴实及清白。所以，我始终都不会改变对白萝卜的认识，生活中难舍白萝卜的本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