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有章（九）生活篇：如果让孩子命名世界，有趣，但也让人发疯
●儿子的玩具跑车，以前告诉他，这个车门是鸥翼式的。刚才，他忘了，说“鸟鸟式”、“鸟鸥式”。
●“妈妈抱抱。”
“妈妈揉面团，没法抱。”
“法抱，法抱……”
●儿子睡醒，吃小馒头，我走过去，他主动分一颗给我。我问：“我们家谁最乖？”
他说：“nuonuo。爸爸不乖。”
又问：“爸爸怎么不乖？”
答：“爸爸抽烟不乖。”
●上医院去，出门给儿子换鞋。他自言自语：“很久很久以前，有一辆公交车，绿色的……” 会讲故事了。
●儿子讲了个故事。前半个他讲的，后半个我们问，他答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毛毛虫，死掉了。来了一个神仙，把毛毛虫点一下头。毛毛虫就活过来了，就变成蝴蝶了，很黑很黑的蝴蝶。2018中秋
●买了串糖葫芦。问儿子：“这是什么？”
他第一次见，说：“红灯笼。”
“有几个红灯笼？数数看。”
“1234567。”
我说：“这叫糖葫芦，像红灯笼。”
他高兴地说：“好吃的！”
●白露。蟋蟀要入户了。连着几天看到蟋蟀从草丛跳出来。昨晚抓了一只给儿子看，然后跟他一起把蟋蟀放回去，蟋蟀就唱歌给我们听，唧唧唧……趯趯连声遍阶草。
●站在窗前，儿子说雨的秘密是滴答滴答。今天他生日，24个月啦。
●抱儿子路过一所小学，对话如下：
要不要上学？要。
带不带铅笔？带的。
带铅笔干吗？写字。
●我坐在电脑前，儿子走过来，说“宝宝上班，宝宝上班”。抱他坐腿上，听他指挥，先看一只耳，再看黑猫警长打枪。
●刚刚抱儿子出门，路过几株石榴树。我说：“哇，结了这么多石榴啊。”
儿子：“哇，好吃好吃。”
“现在绿绿的，能吃了吗？”
“不能。”
“那怎么样就可以吃了？”
这时他看到旁边有辆红车，有点兴奋，手一指，说：“现在还不能吃，像嗒嗒一样红就能吃了。”
●儿子洗了澡。陪他床上玩脑洞，一辆玩具消防车，一会儿钓鱼，一会儿钓雷达，一会儿钓蓝色胡萝卜，一会儿把车翻过来修轮胎，然后说“大便”。
我问：“大便？”今天拉过了啊。
“是的。”
“那我们出去拉。”我准备抱他。
“拉出来了。”他脸色有点儿尴尬，大概以为拉裤子上了，白天都不穿尿不湿了。伸手一摸，是尿不湿……
这时刚好妈妈进来了，他赶紧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一脸如释重负又很严肃认真的样子。哈哈。
●儿子自创的名字。
姐姐，叫吉达。
青菜，也叫吉达。
火车，叫鸡鸭吧嗒。
蚂蚁，叫嗒吧。
……
（老九留言）如果能够让孩子命名世界，有趣，但也让人发疯。
●这几天晚饭后，陪儿子在小区附近打大灰狼。重返丛林时代，处处有危险，幸好有枪，弹无虚发，biubiubiu，bababa……
●小区路两旁停满车，儿子点了十几辆小车的牌子，铿锵有力地对我说：“都买！都买！爸爸付钱。”然后，他拉着我去保安室，付钱去。
后来，他说：“要一辆活的劳斯莱斯。”
●儿子分“饼”，蓝的是水味的，绿的是青椒味的。
●和儿子一起买早饭，回来，关门，把他手指夹了，哭啊……
记一笔，大意了。2018.8.11
●今天儿子要听斯巴鲁的故事，要求故事里有企鹅、小鸡、胡萝卜、大象、创可贴。我瞎编了20分钟，算完成任务.他听得很认真，互动也很好，他的参与左右着故事的发展。故事大概：一阵龙卷风把企鹅刮到了非洲草原上，掉进一个水塘里，好热啊。在小鸡、大象的帮助下，企鹅住进了斯巴鲁的冰箱里。他们一起送企鹅回家……儿子说：企鹅爱吃荔枝，荔枝长在月亮里……
●儿子指着书，说，妈妈粘好了。过一会又说，被宝宝撕破的。——第一次说“被”，记上一笔。2018.7.4
●陈梦敏老师的书《变来变去小狐仙》。这页小镇，我相信，穿过那个门洞，就是一条漂亮的江。就像我小时候的窄溪，轮渡过富春江，上岸，钻过老旧门洞，便是热腾腾的包子店，大师傅系着围裙，揉着面团……热热闹闹的小镇，浓浓人间烟火。我印象最深就是包子，好吃。——儿子认识这页右下角是路灯，说，月亮伯伯住在里面。可以写个童话《月亮伯伯住在路灯里》。
●饭后出门放风。
爸爸：今天穿那双鞋？
儿子：牛B。
妈妈：谁教你的？
儿子：爸爸。
爸爸：这个，是——纽——巴——伦。
儿子：纽巴伦。
爸爸：今天穿什么鞋？
儿子：牛B，牛B。
2018.6.14
●给儿子屁股上擦点红霉素，他竟然说“痒兮兮”。新词。2018.6.11
●儿子看了《黑猫警长》之后，我捏他的屁股问：“这是谁的屁股？”
答：“黑猫警长的。”
晚上睡觉前，要听黑猫警长的故事。编一个：星星掉下来，小象捡到了陨石，把它放在耳朵里，等妈妈生日送给她。一天早上醒来，发现陨石不见了。报案。黑猫警长来调查。地上有脚印，沿着脚印找到林子里，全是落叶，脚印不见了。黑猫警长拿木棍敲，发现了一个坑，掀开盖子，一只耳在里面，陨石在里面。陨石太重，一只耳已经精疲力尽了。一只耳被抓，但又逃脱了。请看下集。
●小孩的记忆力、理解力、想象力、举一反三的沟通能力，往往出乎我们大人的意料。儿子20个月，近三个月里，有几件事印象深刻。
【1】儿子指着书，对我们说话。我们听不懂。他指指自己的头发，又说了一遍。“黑色，对吗？”他高兴地点点头。他在说“黑色”。
【2】晚上帮儿子洗澡。他指着窗户说着什么。我们听不懂。他拍手，作打蚊子状。“窗户上有蚊子？”他点头：“嗯。”仔细看看窗户，上有黑点，远看像粘着一只拍死的蚊子。
【3】问：“小草像什么？”
“头发。”
再问：“那，头发像什么？”
“小草。”
【4】草地上，儿子捡到气球打结的蒂头，一颗红豆那么大。问他：“这是什么？”他看了一会儿，说：“气球，叭！”意思一个气球爆炸了。
【5】识物书上，一个完整的哈密瓜，半个切开的哈密瓜。他指着半个哈密瓜，说：“半圆。”没跟他讲过半圆啊。他又指着籽，说：“籽，籽。呸。”意思吃到籽要吐出来。
●早上打死一只飞不动的蚊子，血淋淋。昨晚儿子被蚊子咬两口，额头，手腕，肿得手镯卡在肉里。刚才洗脸，卫生间发现一只蚊子，几平米的地，夫妻俩手拿电蚊拍，用吹风机找蚊子，无果。能躲哪儿去啊，真是神了！想起小时候水牛身上的苍蝇、牛虻，吸血，肚皮胀得像樱桃。太他妈狠了。2018.5.10
●吃完饭，儿子要听故事。
“讲谁的故事？”
“奥迪。”
那，奥迪车，上路了。
见到了偷吃玉米的老鼠，奥迪甩出一个圈，箍住了老鼠的嘴……见到了落水喊救命的小花狗，奥迪甩出一个圈，救了小花狗……到大河边过不去，奥迪甩出一个圈，河上就有了一座拱桥，大家过河方便多了……见到掉落的天使，光圈摔坏了，奥迪把最后一个圈送给她……天使的爸爸妈妈感谢奥迪，就给了他四个圈……
●“拿辆车给爸爸。”
拿了一辆小坦克。
“听故事吗？”
“嗯嗯。”
“听谁的故事？”
手指小坦克。
那，故事《ba jie gong——啪》开始了。下面简单版：小兔子犯了错，坦克发射炮弹，ba jie gong——啪，小兔子的尾巴炸短了。小乌龟犯了错，坦克发射炮弹，ba jie gong——啪，小乌龟的壳炸裂了。小猴子犯了错，坦克反射炮弹，ba jie gong——啪，小猴子的屁股炸红了。小乌鸦犯了错，坦克发射炮弹，ba jie gong——啪，小乌鸦的衣服炸黑了。他们犯了什么错，你说说？
●昨晚给儿子瞎编故事，他要听米老鼠的故事，用上“土豆”妙妙工具，找了三个工具，水龙头，扇子，木棒，神奇妙妙工具是夹子——东方，龙喷火，水龙头浇灭，得绿宝石。南方，大鸟扇风，扇子把风扇回去，得红宝石。北方，乌龟岛，坐在木棒上划过去，得黑宝石。西方，老虎凶，埋夹子夹住，得白宝石。后面还有……
●儿子是个热心肠，一定要把车扶起来。我不扶，他自己来。我全扶好了，他检查工作。一身是汗。2018.5.17
●儿子屁股坐在脸盆里，蹬着脚，像两支桨，开着玩具车。说，他是螃蟹，寄居蟹。过一会儿，侧身趴地上，脸盆还在屁股上，说他是乌龟。
地面漆掉了，出现了什么
斑点本来没有意义，看出了图形，就有了
●交代·父亲节杂感
儿子快两岁了，脾气像牛
母亲六十有四，和儿子一样讲不听
她去年做了大手术，医生有交代
剥剥毛豆可以的，锄地不能锄了
等到杨梅红了山头，她偏又上山去
电话、微信一个接一个，催我们回去吃杨梅
杨梅是故乡的闹钟，数着日子过春秋
我从初中住校开始，在家少
记不清家里有几棵杨梅树，几分地
只记得一次次回家去，跟在母亲屁股后
看着母亲越来越小
父亲节，我一早就要出门
儿子坐在餐椅上
黏糊糊地说着父亲节快乐
我在门口穿鞋
笑得和他一样高兴
晚上八点多，我在路边等车
摘了眼镜，满世界霓虹
给父亲打电话
他刚睡下，我像长辈一样交代他
少抽点烟，别跟母亲发脾气
他扯开去，问孙子睡了没
我应着：应该睡了，我还没到家
父亲很惊讶：还没到家啊，那你也辛苦
母亲几次埋怨我
你这支烟啊，跟你爸一样了
父亲有个谬论
抽烟的人牙齿好，杀菌啊
我有个怪谈
一般不在路边抽烟，怕风把烟吹跑了
现在，父亲的牙掉了，还是门牙
我听着电话，点上一根烟
五月里母亲来复查，指标都好，真好
媳妇开车送她回去
一到家，母亲就来电话交代我
养孩子辛苦的，别跟老婆发脾气，耐心点
我哦哦点头
挂了电话就给媳妇发微信：您辛苦了
她说：辛苦什么啊
是哪，辛苦什么啊
●田鸡，原来叫泽蛙。
●家门口一群凤仙花，色白，色紫，色粉红，茎粗肥结实——由它想到了苋菜杆，腌起来，一道好臭菜。凤仙花的茎腌起来也不错吧。就这么想想。今读到汪曾祺的文章《夏天》，有一句，“凤仙花茎粗肥，湖南人用以腌臭咸菜，此吾乡所未有。”真巧啊。
●女人是水做的。红颜祸水——这个说法，是一个老女人对年前赵合德的呸。汉属火德，水灭火，所以红颜祸水。如果属木，估计就是红颜祸金了。
●做梦：在吃饭，吃了要出门上班去。出门去要穿鞋，从一碗菇菜里夹出一只鞋，很小，才意识到人也变小了，鞋是用各种菇做的，鞋带是金针菇穿了左脚，碗里挑来挑去没鞋了，就这一只小鞋……
探索另一个世界，把睡觉时间也用起来。
●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宋杨万里《闲居初夏午睡起》
●高考，就带了一只2B，一只水笔，对，一只，进考场前，问学校看门大爷借了手表……
结果考砸了。论好好准备的重要性。
●有些人，没什么正经本事，不想着做事，只想着做官，欺下又瞒上，哪怕是小小收费员，也感觉使着天大的权。对这样的人，只能不跟他们玩了。咱自个儿玩。
●又见那个瘦高男护工，又似听到那一声吼“王兰英喝水！”，不禁要抖它一抖。
他们每天重复相同的问题，一遍又一遍，也烦的。
●前边一位大伯又急又恼。医生广东普通话：欸，师傅，做人都烦啦。
●我小时候爱钓鱼，奶奶说我是属猫的，身上有猫腥气；我不会游泳的时候，爸爸说我是属秤砣的；有段时间，我也属扫帚。对了，你属什么的？
●下午打的，司机的声音像极了我敬佩的一位前辈学者，侃侃而谈，颇有境界。他说，现在很多大学生、教授，在文化上修养很高，但精神道德上没有修养。深以为然。
千年桥墩当不了古董。
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我说，能做到身体是自己的，领导身体的思想，也是自己的。
●刚想了一句话，没人看见的花，也开得很精致，因为有光照着它。然后，咔嚓，霹雷了。天暗得像傍晚。久坐屁股痛，站起来抽根烟。
●【摘】其卵山人掘之，有至斗石者，古人食之，多取蚁卵，淘净为酱，味似肉酱，非尊贵不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