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风雅韵颂国魂(二)
诗风雅韵颂国魂(二)
——灿烂唐诗照千秋
文/梓楹
中国是诗的国度,唐诗又是中国古典诗歌的高峰。唐诗是中国诗坛上的珠穆朗玛峰,在小农社会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唐诗如中国诗坛的长江、黄河,广阔的流域面积灌溉着中华民族的文化沃土。据统计,全部唐诗,有作者三千六百多人,诗五万五千多首。
唐代实行科举,进士科尤其受人重视。考进士要考诗赋,诗做得好就有飞黄腾达的可能,读书人谁不想一试身手。流风所及,连和尚、道士等有些文化修养的人,都敢大方地站出来赋诗一首,有不少人甚至还留有诗集。
唐代,连政治、哲学都透着诗歌的芬芳,是典型的诗歌时代。唐代的诗坛,不仅诗人多,而且还挺立着一队令后人肃然起敬的巨人,像李白、杜甫、韩愈、白居易等等,“不尽长江滚滚来”。这一个接一个登场的诗坛巨匠。
如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放声一唱,就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看这胸襟气度,山那边是什么样子很少有人知道,天涯是不可能若比邻的。这只有人充满自信,相信能自由自在的活着,不会有政治地震与任何外力来阻隔人相会的愿望,才能从容不迫唱出这样的豪情。
陈子昂像巨人一样挺立在幽州台上,面对着无限的时间与空间,如春雷炸响一样高唱着“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悲壮的歌声,像从历史的深处腾出,不仅一声就唤醒了辉煌的盛唐,而且直到今天仍在中华大地上产生审美的冲击波。
开元、天宝年间,人才辈出,为诗歌的黄金时代。这是唐代诗歌高度繁荣的时期。盛唐诗人将初唐诗人在内容与形式上的改革成果合二为一,完成了内容与形式的结合,于是诗歌创作大放异彩,涌现出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王昌龄、王之涣、李白等著名的诗人。
他们不论是写作田园山水,还是描写边塞生活,抑或是表现社会人生,无不穷形尽相,极尽能事,因而形成了鲜明的个性特征。他们以不同的声音合唱出令后世神往的“盛唐之容”,各种富有理想、昂扬向上、热情豪迈的精神风范。这些诗人是这个时代的伟大诗人,由于他们站在时代的顶峰上,因而也就成了整个历史的伟大诗人。特别是李白、杜甫更成了后人不可企及的典范。
一群气势磅礴的边塞诗人走来,他们是盛唐的仪仗队,展示着盛唐的国威。王昌龄高唱:“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高适他的千古绝唱《燕歌行》如钱塘江潮一样奔涌而来:“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岑参这个渴望建功立业的诗人满怀激情高唱着:“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这群边塞诗人,或歌颂在保卫祖国的战争中一往无前的昂扬斗志,或诉说战争的艰苦和残酷,都那么英姿飒爽,气势灼人,因为他们是盛唐的诗人,喷发的是震撼人心的边塞英雄交响曲。
李白他呐喊着时代的最强音,以《将进酒》惊动千古的气势唱出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是巨人昂首天外,用目光提起黄河滚滚狂涛向海里奔腾的感觉。正是这个宣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超级巨人,把盛唐诗歌推上了照耀千古的最高峰。
然而,盛极一时的唐王朝终于酿出了“安史之乱”,这一场延续了八年的战争,把盛唐的气象扫得七零八落,使唐由盛而衰,国力衰微了。于是,诗圣杜甫,“安史之乱”起,诗人转徙流离、愁苦呼号、忧患饱更,杜甫适当其时,既体备众制,旋经丧乱流离之痛,实始转移目标,以表现时代精神,而开诗坛之新局。无论内容形式,创作至多。
杜甫颜色憔悴,这个悲天悯人的诗人,虽然到“安史之乱”爆发那年已经是四十四岁了,但他唱不出盛唐的理想主义,唱不出盛唐的浪漫气质。他用嘶哑的歌喉唱出来的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挥洒的是一片中唐的血泪,是目睹盛唐气象破灭的悲哀。
新乐府之发展在“安史之乱”之后,社会复归小康,但大历年间,藩镇割据,人民苦难,民生日趋凋敝,以张籍、王建为首从事新乐府运动,反映民间疾苦,多关于社会问题之作,富有现实意义。新乐府之发展,至韩愈、元稹、白居易而臻完善。
律诗之极盛,补述大历以迄长六七十年间,除韩愈等奇险诗风与张籍等平易诗风外,很多作者以绝句、律诗陶写性灵,尤以律诗为盛。以律诗之为体,最宜竞巧一字一句之间,雕镂风云,涂饰花草。唐人应酬之作,以此为多。这一时期的优秀诗人如白居易、韩愈、柳宗元、刘禹锡、元稹等仍不失英雄本色,与盛唐诗人相比也不逊色。因此,学术界有人认为,中唐诗歌的成就甚至要超过盛唐。这一时期诗歌的最大特点是派别林立,诗人的个人风格极为突出。
韩愈这位个性极强、想把盛唐气象召唤回来以重新振起自信的诗人,开创了一个奇崛险怪的诗派。他大声疾呼,用诗一样的语言喊出了“物不得其平则鸣”的千古名言。显示出想用地震的强力重新推出一个高峰的魄力。
白居易一出场就倔强地唱出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坚韧。显示出唐王朝仍然是一个具有活力的存在。他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新乐府运动,诗歌的风格浅切平易,他以《长恨歌》、《琵琶行》、《卖炭翁》、《赋得古原草送别》、《钱塘湖春行》等力作与韩愈的奇崛险怪双峰并峙,使唐诗呈现出又一个气象万千的新天地。
然而,唐王朝毕竟走上了无可挽回的下坡路。唐诗也从中唐的再度繁荣跌进了晚唐的衰飒。晚唐人诗,惟工律绝二体,不流于靡弱,即多凄厉之音,亦时代为之。以杜牧与李商隐齐名,杜牧诗情致豪迈;李商隐则只能学老杜,而得其藩篱。
晚唐的李商隐他眼前一片朦胧,不知风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路向哪里去。他的诗歌是感伤、低沉的,望着逐渐黯淡的黄昏,一唱一咽地低吟着:“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是在哀叹自己的不得意,可我们从中也看到了唐王朝的日暮途穷。
唐王朝,中国历史上的这一道辉煌,终于黯然熄灭了。唐诗也以寒蝉一样凄切的声音,唱出了最后的失落。韦庄站在南京古城墙上吟着:“江南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这是在哀悼六朝的沦落,也是为唐王朝送终,为唐诗留下最后的叹息。
唐诗结束的时候,它的影响却刚刚开始。到唐代才终于定型的绝句,兴起于唐代的律诗,穿越千年,光照千秋,被一直沿用到今天。今人写旧体诗,提笔就是一首五绝、五律、七绝、七律。大概很少有人想过,这是唐朝诗人铸成了现成的模子,才使我们写起诗来能这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