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425）萧衍兄弟节节取胜

读通鉴（425）萧衍兄弟节节取胜

1、王肃素服终身

辛酉，魏国大赦。

魏国安国宣简侯王肃卒于寿阳，赠侍中、司空。

当初，王肃以父死非命，四年不除丧。高祖说：“三年之丧，贤者不敢过。”命王肃以礼禫之礼除丧。然王肃犹是素服、不听乐终身。

2、萧宝融政权杀崔偃

汝南平民胡文超起兵于滠阳响应萧衍，求取义阳、安陆等郡以自效；萧衍又遣军主唐修期攻随郡，皆攻克。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儿子为人质跟着萧衍，司部全部被萧衍平定。

崔慧景死的时候，其小儿子崔偃为始安内史，逃潜得免。等西台建，任命崔偃为宁朔将军。崔偃到公车门上书说：“臣私下惟高宗的孝子忠臣而昏主之乱臣贼子的，江夏王与陛下，先臣与镇军将军等人；虽成败异术而所有的因果相同。陛下初登至尊，与天合符；天下纤芥之屈，尚望陛下相救，何况先帝之子、陛下之兄所行之道，即陛下所由！此尚不恤，其余有何希望！如今不可幸小民之无识而罔之；若使晓然知情节，相帅而逃，陛下将合以应之哉！”

事寝不报。崔偃又上疏说：“近冒陈江夏之冤，非敢以父子之亲而伤至公之义，诚不晓圣朝所以然之意。若以狂主虽狂，实是天子，江夏虽贤，实是人臣，先臣奉人臣逆人君为不可，未审今之严兵劲卒直指象魏（宫阙）的，其原因是什么！臣所以不死，苟存视息，非有其他故，所以待皇运之开泰，申忠魂之枉屈。如今皇运已开泰了，而死社稷的人反而为贼臣；臣何用此生于陛下之世！臣谨按镇军将军臣萧颖胄、中领军臣详，皆社稷之臣，同知筅臣股肱江夏，匡济王室，天命未遂，主亡与亡；而不为陛下瞥然一言。知而不言，不忠；不知而不言，不智。如以先臣遣使，江夏王直接斩杀；则征东之驿使，何为见戮﹖陛下斩征东之使，实诈刘山阳；江夏违先臣之请，实谋孔矜。天命有归，所以事业不遂。臣所言完，乞就汤镬！然臣虽万没，犹愿陛下必申先臣。何则﹖恻怆而申冤，则天下伏；不恻怆而申之，则天下叛。先臣之忠，有识所知，南、董之笔，千载可期，崔子杀了。弟弟崔嗣继续书定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才放弃。南史氏听闻太史尽死，执简以往。听闻既书，才还。晋、赵盾弟赵穿弑晋灵公。董狐以赵盾不讨贼，书说：'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孔子说：'董狐，古之良史，书法不隐。’亦何待陛下屈申而为褒贬！然小臣惓惓之愚，为陛下计耳。”

下诏报说：“全部知卿惋切之怀，如今当显加赠諡。”崔偃不久下狱死。

八月，丁卯，东昏侯以辅国将军申胄监豫州事；辛未，以光禄大夫张緕镇石头。〔监，工衍翻。緕，古回翻。〕

3、萧衍一路向东

当初，东昏侯遣派陈伯之镇江州，作为吴子阳等人声援。吴子阳等人既败，萧衍对诸将说：“用兵未必须实力，重要是听威声。如今陈虎牙狼狈奔归，寻阳人情理当恟惧，可传檄而定。”

于是命搜俘囚，得陈伯之幢主苏隆之，厚加赐与，命他去劝说陈伯之，许诺即用为安东将军、江州刺史。陈伯之派遣苏隆之返命，虽同意归附，而说“大军未须遽下。”

萧衍说：“陈伯之此言，意怀首鼠两端。等其犹豫，急往逼迫，计无所出，势不得不降。”

于是命邓元起引兵先下，杨公则径掩柴桑，萧衍与诸将依次上路。邓元起将至寻阳，陈伯之收兵退保湖口，留陈虎牙守湓城。选曹郎吴兴人沈瑀劝说陈伯之迎萧衍。陈伯之哭泣说：“余子在都，不能不爱。”

沈瑀说：“不然。人情匈匈，皆想着要改计；若不早图众人心散难合。”

丙子，萧衍至寻阳，陈伯之束甲请罪。

当初，新蔡太守席谦，父席恭祖为镇西司马，为鱼复侯萧子响所杀。席谦跟从陈伯之镇寻阳，听闻萧衍东下，说：“我家世忠贞，有殒不二。”陈伯之杀了他。乙卯，任命陈伯之为江州刺史，陈虎牙为徐州刺史。

鲁休烈、萧踭击破刘孝庆等于峡口，任漾之战死。鲁休烈等人进至上明，江陵大震。萧颖胄恐，驰告萧衍，令遣派杨公则还援根本。萧衍说：“杨公则如今泝流上江陵，虽至，何能及事！鲁休烈等人乌合之众，不久自会退散，正须少时持重。良须兵力，两弟在雍，指遣往征，不为难至。”

萧颖胄于是遣派蔡道恭假节屯上明以拒萧踭。

辛巳，东昏侯任命太子左率李居士总督西讨诸军事，屯新亭。

九月，乙未，下诏萧衍若定京邑，得以便宜从事。萧衍留骁骑将军郑绍叔守寻阳，与陈伯之引兵东下，对郑绍叔说：“卿，我的萧何、寇恂。前涂不捷，我当其咎；粮运不断，卿任其责。”郑绍叔流涕拜辞。等克建康，郑绍叔督江、湘粮运，未曾乏绝。

4、于家兴盛

魏国司州牧广阳王元嘉请筑洛阳三百二十三坊，各方三百步，说：“虽有暂劳，奸盗永息。”丁酉，诏发畿内民夫五万人建筑，四旬而罢。

己亥，魏国立皇后于氏。皇后是征虏将军于劲的女儿；于劲是于烈的弟弟。自祖父于栗磾以来，累世贵盛，一皇后，四赠公，三领军，二尚书令，三开国公。

5、李居士大败

甲申，东昏侯任命以李居士为江州刺史，冠军将军王珍国为雍州刺史，建安王萧宝寅为荆州刺史，辅国将军申胄监郢州，龙骧将军扶风马仙琕监豫州，骁骑将军徐元称监徐州军事。王珍国是王广之的儿子。

当日，萧衍前军至芜湖；申胄军二万人弃姑孰逃走，萧衍进军，占据。戊申，东昏侯任命后军参军萧踭为司州刺史，前辅国将军鲁休烈为益州刺史。

萧衍攻克江、郢时，东昏游骋如旧，对茹法珍说：“须来至白门前，当一决生死。”萧衍至近道，才聚兵为固守之计，简二尚方、二冶囚徒以配军；其不可赦免的，于朱雀门内日斩百余人。

萧衍派遣曹景宗等人进攻江宁。丙辰，李居士自新亭选精骑一千至江宁。曹景宗才开始至，营垒未立，而且师行日久，器甲穿弊。李居士望见而轻视，鼓噪直向前进攻；曹景宗奋击，击破李居士，借机乘胜而前，径至皁荚桥。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珍进据赤鼻逻，新亭城主江道林引兵出战，众军擒之阵前。萧衍至新林，命王茂进据越城，邓元起据道士墩，陈伯之据篱门，吕僧珍据白板桥。李居士得知吕僧珍兵众少，率锐卒万人直接来进攻其营垒。吕僧珍说：“我众少，不可逆战，可勿遥射，须至堑里，当合全力击破他们。”

俄而台皆越堑拔栅。吕僧珍分人上城，矢石俱发，自率马步三百人出其后，城上也踰城而下，内外奋击，李居士败走，获其器甲不可胜计。李居士请于东昏侯，烧南岸邑屋以开战场，自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皆毁尽。萧衍诸弟皆自建康逃入萧衍军中。

冬，十月，甲戌，东昏侯遣征虏将军王珍国、军主胡虎牙将精兵十万余人陈于朱雀航南，宦官王宝孙持白虎旛督战，开航背水，以绝归路。萧衍军众小退却，王茂下马，单刀直前，其甥韦爪庆执铁缠擡以作为其侧翼，冲击东军，应时而攻陷。曹景宗纵兵乘胜出击，吕僧珍纵火焚其营，将士皆殊死战，鼓噪震天地。王珍国等众军不能抵抗，王宝孙切骂诸将帅，直合将军席豪愤怒，突阵而死。席豪是骁将，既死，士卒土崩，赴淮河而死的人无数，积尸在朱雀航等，后至的人乘之而济。于是东昏侯诸军望之皆溃。萧衍大军长驱至宣阳门，诸将移营稍向前。

6、上兵伐谋

陈伯之屯驻西明门，每当城中有降人出城，陈伯之则呼与耳语。萧衍担心其还怀翻覆之心，密语陈伯之说：“听闻城中特别忿怒卿举江州投降，想要遣刺客杀卿，宜以为担心。”

陈伯之不相信。正好东昏侯将军郑伯伦来投降，萧衍命郑伯伦见陈伯之，对他说：“城中忿卿，想要遣派信诱卿以封赏，须卿再投降，当生割卿手足；卿若不降，也要遣派刺客杀卿。宜深为备。”陈伯之惧，自此开始无异志。

7、抢着投降

戊寅，东昏侯的宁朔将军徐元瑜以东府城投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援，屯东宫。己卯，桓和诈东昏侯，说要出战，借机以其兵众来投降。光禄大夫张緕弃石头还宫。李居士以新亭降于萧衍，琅邪城主张木亦投降。壬午，萧衍镇石头，命诸军攻六门。东昏侯烧门内营署、官府，驱逼士民，全都入宫城，闭门自守。萧衍命诸军筑长围守住。

杨公则屯领军府垒北楼，与南掖门相对，曾登楼望战。城中遥见麾盖，以神锋弩射他，箭矢贯穿其麾盖，左右失色。杨公则说：“三脚毛的功夫”谈笑如初。东昏侯夜里选勇士攻杨公则营栅，军中惊扰；杨公则坚卧不起，慢慢命还击，东昏侯兵才退。杨公则所领皆湘州人，一向号怯懦，城中轻视，每出荡，则先犯杨公则垒；杨公则奖厉军士，克获更多。

先是，东昏遣军主左僧庆屯京口，常僧景屯广陵，李叔献屯瓜步；等申胄自姑孰奔归，命屯驻破墩，作为东北声援。至是，萧衍遣使晓谕，皆帅其众来降。萧衍遣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京口，辅国将军萧恢镇破墩，从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广陵。

8、元详斗于忠

十一月，丙申，魏国任命骠骑大将军穆亮为司空；丁酉，任命北海王元详为太傅，领司徒。

当初，元详想要夺彭城王元勰的司徒一职，所以谮而黜免了他；既而畏人议论自己，故只担任大将军，至是才居其职。元详贵盛翕赫，将作大匠王遇多随元详所想要，私以官物给他。司徒长史于忠责遇于元详前说：“殿下，国之周公，阿衡王室，所须材用，自应得圣旨；何至阿謏附势，损公惠私！”

遇既踧踖，元详亦惭谢。于忠每以鲠直为元详所忿，曾骂于忠说：“我忧在前见你死，不忧见我死时！”

于忠说：“人生于世，自有定分；若应死于王手，避亦不免；若其不尔，王不能杀！”于忠以讨咸阳王元禧有功，封魏郡公，迁散骑常侍，兼武卫将军。元详借于忠上表让的时候，密劝魏主任命于忠为列卿，令解左右，听其让爵。于是下诏停其封，优进太府卿。

9、萧颖胄气死

巴东献武公萧颖胄以萧踭与蔡道恭相持不决，忧愤成疾：壬午，卒。

夏侯详秘不发丧，命似其书的人假为教命，密报萧衍，萧衍也秘其事。夏侯详征兵雍州，萧伟遣派萧憺将兵赶赴。萧踭等人听闻建康已危，众人惧怕而溃，萧踭及鲁休烈皆投降。于是发萧颖胄丧，赠侍中、丞相，于是众望尽归于萧衍。夏侯详请与萧憺共参军国，下诏任命夏侯详为侍中、尚书右仆射，不久除使持节、抚军将军、荆州刺史。夏侯详固让于萧憺。于是任命萧憺行荆州府州军。众望归萧衍，西台之权又归于萧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