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之旅 | 凤凰花开--访在美国求学的青年作家祁蕾
祁蕾,一位在美国求学的学生,她有几个头衔--自媒体人、作家、创业者、NGO志愿者。
逸山:你为什么喜欢写作?
祁蕾:写作让我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我无比自由,可以把自己感官、思想充分释放。我欣赏外文随笔,以及食评;我对历史常怀敬畏,希望找出事物的如实面貌,无论是还原过去还是记录当下,评论、小说写作初衷正在于此;我醉心政治,希望把社会推往我所认同的方向,改变他人对自己要努力争取的究竟是哪一种社会的想法,所以常写时评、政评;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想要进行一次纯粹的自我表达——我之所以写一本书、一篇文章,是因为我有一个谎言要揭露,我有一个事实要引起众人的注意,我最先关心的事就是要有一个让大家来听我说话的机会。但是,如果这样的表达不能同时也成为一次审美活动,我是不会进行书写的
逸山:你觉得写作对于你个人的意义是什么?
祁蕾:写作让我变得更精确,更注重细节,更刨根问底,更真切地关注他人。写作可以让我把私人的记忆变成群体共享的身份认同,可以把流走的过去变成凝固不变的历史。即便是非公共场合的写作,比如日常的邮件,如果能写得漂亮,也会让人欣赏感动。所有这些文字其实都不是浮于生活表面的薄薄一层纸。
未付诸笔端时,思想在脑海中的存在形式往往较为模糊、抽象。然如果要写出来,就必须使用文字符号。它们自成体系,计算语言学上称为语义网络。同一样东西,在大脑中模糊的感觉,和明确表达成某些特定的词句,差别甚大。你会因为用了某个特定的词语从而想到另一个词语,你写着写着就会发现一些词语就像本身有灵性一样,将其他想法都带了出来,这对启发思维大有裨益。
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写作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没什么可写,其实这是一个怪圈:你越不写,总拿有限的思维缓存去默想一个问题,就越是没有内容可以写;相反,如果你逼着自己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写下来,看着自己写的内容,试着进一步拓展它们,就有可能在独立思考的道路上走得很远很远。
逸山:能谈谈自己发表第一篇文章的经历吗?
祁蕾:我一直自诩是在做“自媒体”,所以很少主动投稿,平时文章都是发表在自己的公众平台和网站上。这之后渐渐开始接到报刊杂志等大小媒体的约稿,比如小说开始在报纸上连载,也接了一些专栏邀请。
逸山:你的作品里有小说,有散文,也有美食作品,是否打算走多元化风格?
祁蕾:我认为不论哪种类型的写作都很必要。人那么复杂,感官体验那么丰富,何必要把自己困囿于某一特定的写作类型?人好比一方湖泊,有水流入,也须有水流出。阅读、体验是吸收,付诸笔下是释放,收支平衡,方为健康。
逸山:在当前这个只求短快的快餐年代,你觉得自己的作品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祁蕾:我自知学识浅薄,既是致力写作,那唯有比旁人更为用心。
很多东西本身的特性决定它不能够、也不应该被过度重复。我以为写作便是其中之一,无比神圣。法国社会学家罗兰·巴特提到过一个关于“场” (Occasion)的概点,即珍贵事物的传播需要一种特定的“场”,它们应同大众保持一定距离以维护自身价值。富媒体时代,信息过载,放眼社交媒体,到处都是“思想的海滩上晒干的海蜇皮”。太容易接触到,就消解了神圣。走下神坛的智慧不但没能让吸收变得容易,反倒是越传播、越排斥。随手拿起手机进行的阅读大多是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消遣,过眼就忘。
我的写作理想是,有一日能写出卡夫卡所说的,能够咬伤、刺痛人们的书,那些能砍进人们内心冰封的大海的斧头般的书。让大家不忍心拿起来随手翻阅,而是怀着欣赏寻得一“场”,摒除杂念、平心静气地去阅读。为了实现这一理想,我对每篇文章都会反复斟酌,尤其是涉及历史的部分,无一不是经过大量考察取证,并加入了自己的思考见解。另外,我的感官体验较一般人敏感,时常会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肩负某种使命,要把那些东西写出来让更多的人感触到。
逸山:有打算出书吗?
祁蕾:有,但时间未知。在和一些出版社接洽,原本计划七八月份小说《民国遗梦》完稿后出版,但现在写作进度比预期要慢,所以暂时不急。
逸山:生活中你是容易入静的人吗?
祁蕾:有时是,有时不是。我具有某种矛盾人格,并总游离于一个辩证的自我中。常看见自己变成一条歪歪扭扭的泥鳅,贴着地砖的缝隙缓缓地往妄想的阴影里爬。被路人一个没在意,吧唧一脚踩成两半——一个结构工整性格开朗,一个七零八落偏执喜独。
逸山:你平常都阅读哪些书籍?它们对你的创作有过影响吗?
祁蕾:我现在是一名国际关系专业的大三学生,国关作为政治学的一个分支,我所阅读和研究方向主要国际社会之间的外交事务和关系。书籍方面,经济、外交、法律、哲学、心理、历史、军事、地理均有所涉猎。没有这些阅读,我的眼界格局势必捉襟见肘。
逸山:有句话叫“为文不作媚时语”,你赞同这句话吗?
祁蕾:我一直赞同独立之思想、自由之意志的说法,也一直推崇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属文精神,但要真正做到并不容易。中国自古有修史的习惯,但封建社会从孔子开始的“春秋笔法”,坚持“臣不言君亲之恶,为讳者礼”的原则;鬼谷子也说:“人之有所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所恶也,退而避之”;唐代史学家刘知己亦有言,“史事有涉君亲,必言多隐晦,虽直道不足,而名教存焉”。这是封建社会一种自我麻痹的潜在意识,知识分子的思想未得解禁,因此治学范围不可抗拒地被一再压缩。
两千多年后的现在,依然很少有人能突破传统意识,即使自认为是在表达自由意志、秉笔直书。暂不论国内异见者所受排挤,即便在标榜思想自由的美国,稀缺造就价值,不媚权势、不趋平庸的独创思想亦是有如黄金。
逸山:能谈谈你的生活现状吗?
祁蕾:暑假放假在家,家人陪伴身边,开始把自己往日有灵感却没有时间的想法整理成文字。
逸山:你在美国求学,身处异乡,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祁蕾:出门靠朋友。曾经的我是惧怕人群的,时刻恐惧身处集体难以自处时的僵硬笨拙会成为别人的笑谈。然而后来渐渐意识到,没有朋友,个体就是一座孤岛,尤其是在国外。《增广贤文》中说,交友须胜我。我结交的朋友都是极优秀的人,他们奋进、博学、热情、友善。因为他们,我独自在外却不觉孤独,小有成绩却不敢怠惰,一直被关心,一直被激励。
逸山:最近有什么新计划吗?
祁蕾:旅行。计划带着爸妈去欧洲旅行,也有想法去台湾进行一次文化寻故之旅以丰富小说素材。
如果用物来比喻祁蕾,我个人感觉她若那凤凰花,在这炎炎夏日满目嫣红,圣洁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