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菁专栏 |《私语书》细微深处的美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大爱，往往就在细节中，不是一掷千金的慷慨，却是雪中送炭的温暖，好的文章，能让苦苦寻觅答案的人找到方向。
——编辑 逸山
友人在博客中推荐一篇名为《细节处，方能勇敢》的文章，细细读来，齿颊留香。遇见这样细致入微的妙文，心中欢喜，不禁滋生出了想要读其人更多作品的热望。询问友人，得知这篇文章的作者是黎戈，著有《私语书》一书，那篇文章便是此书的序言。
没有半点犹豫，便买了这本书来读。将书捧在手中的时候，能感觉到它的温热，似乎是与心灵相契合的长者见了面，双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便开始期待着一次走入生活更深处的促膝长谈。她是讲述者，而我，是甘愿依傍于她膝边的聆听者。
书的封皮是浅蓝色的，封面的正中央有一朵线描的荷，给人以清新淡雅的格调。翻开书，缓缓地品读着序言，虽早已在友人的博客里将这篇小文读了十几遍，但是再读，依然能触及到文字的馥郁之香。生活中的一点纯白，一丝碧绿都被她化作纤细灵动的文字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让读者顿悟。
《私语书》共有三部分：微物，百合，深渊。“微物”之中写的小文极为精致，她写枕头、扇子、茉莉、长裤、小碎花、薄荷、老歌……生活中的微小之物在她的笔下有了生气，文字亦有着温软的折角。她写的文章并不限于对于事物本身的描写，而是有着如流水一般的延展，引经据典，通古博今，有着唐宋小文的隽永深远。
单单是一颗日常卑琐之物“大白菜”，在她的笔下便与美玉一样有了自身的光泽与质地，从魏薇在《南京始发》里写过的大白菜到李渔所谓“菜中第一品，食之可忘肉味”的黄芽菜，从《红楼梦》第八十七回出现的火肉白菜汤再到画大白菜的齐白石，黎戈行文如流水一般，流畅自然，且不落于俗套，字字句句彰显着她梵秀的文涵。
有了气质的文章就像有着气场的女人一样，可以带来审美愉悦，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这样的美并不是浓妆艳抹般的华丽辞藻，而是一种自内而外深腾出来的涵养与韵味。这样的文字不单薄，不浮躁，有着气定神闲的静。
“百合”这一部分收录了她的大部分读书笔记。如她自己所言，“我的读书笔记，是写给书籍的情书。”她的读书笔记并不是大段的理论陈述，也不是站在文学专业角度上对文字段落的分析，而是读这本书时最真实的所思所感，读来更觉亲切喜人。品读“微物”那一部分，早已为着她深厚的国学素养所惊叹，读了这一部分，才知晓她对于外国文学的研读也是海量，不得不佩服她的博览群书。除此之外，她又是善于思考的人，估计她所写过的读书笔记加起来比一些专业学文学出身的人读过的书还多得多。
她在读书笔记中的文字相比在“微物”中所写的文字读来跳跃性更大，有时你会觉得不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第一部分写得像个《诗经》里“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的妙龄女子，第二部分写得倒像个泼辣十足，劲道无穷的妇人。那些修辞啊，美喻啊全弃之，却又不是那种淡而无味的直白。像是去了脆骨与肥肉的一溜瘦肉，虽然单一无附，却有着吃在嘴里绝不会感到腻的爽口。
她的读书笔记里有一大部分都是外国的文学作品，她写有双性恋倾向的西蒙·波伏娃，写伍尔芙像一只猫一样的低温与精密，她写里芬斯塔尔如何因为走错一步而使自己的一生坠入深渊……黎戈的视角是独特的，思维是极为敏锐的，她总是能从世人不曾探究过的角度来挖出一口藏匿着清水的深井。她从细微之处入手，之后便会满树繁花，枝节楚楚。
《私语书》的最后一部分为“深渊”，收录了一些生活中的随笔，写城市，人以及一些琐碎之事。这部分里多了许多口语化的陈述，她似乎从不怕这样直白如面巾纸的语言破坏了她的文章，一个有着精神强度的作者在书写文字的时候从不为迎合读者，也不为取悦于谁，她只信奉一点，就是我在写的这一刻，获得了快乐。黎戈的文章便给我这样的感觉。有一段她这样描述，“有次坐飞机从福建回南京，下云层的时候，窥见这个城市的远景，混沌，没个性，规划混乱，潦草敷衍，像超市的折价柜台，顿觉丧气。”无一言有修饰，却将那种失望写得生动形象。
读完这本《私语书》才恍然明白，真正的大美，都是在细微之处闪现的。如黎戈所言，微小之物，能放大无穷。
李菁，湘西女子。现为大学教师，另主编公众号“雪小禅”“吧啦原创文学”。沙龙艺术网专栏作家。喜美学，痴写作，迷摄影，擅长平面设计。2014年1月出版散文随笔集《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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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李菁 | 图 网络 | 编辑 逸山 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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