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洲知青日记(1975.8.6-7):初闯劳动关
在以往的日子里,最快乐的是什么时候呢?记不太清了,但今天,我却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的快乐。早晨五点多就出工了。昨天和今天上午都是拔稻地草。活是干下来了,而且也并没有感到怎么累,只是腿与胳膊都叫稻子刺红了,又痒又难受,挣了五大分。干完了这一歇活后,我又被派去运土。我们负责上锨,干的汗流夹背,但很快乐。后我又自愿去抬,没想到,一点没觉到累。歇工时朝树下河边一站,真赛金銮殿呢!痛快极了。这就是快乐——劳动——也是幸福,我真切地感觉到了,为什么在城里那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感到烦闷、无聊,甚至绝望,不知活之意义呢!
我们的生活是紧张的,但也是愉快的,我们的伙夫已被解雇了,做饭从中午开始都要靠我们自己。我们很乐意的答应了会计的要求,很自信地分了工。中午干活回来,战斗就开始了。小金用了一筐刨花,还没烧好饭,我便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帮助他做了起来。那些看着我烧火的社员们善意地笑着,议论着。我以为火停了半天再烧,一定夹生了。结果还不错,有两个老大娘走了过来,要帮着烧,真让人感动。贫下中农待我们太好了,不好好干能行吗?我学会了烧锅、烧饭、炒菜、烧茶,一会儿工夫都做完了。自己做的饭香极了。吃过后,我们又去大队送决心书去了。
昨天,是第一天出工(铃声又响了,又该出工了)。
昨天,正在地里拔草,副队长把我喊到了地头,约我去看一下庄洼生产队知青的排演。在路上,记工员和他同我谈了队里的一些情况,又说队里在文艺上非常缺人,我们知青一来就好了。
农村确实需要我们,而我们也更需要到农村去发挥自己的才能,锻炼自己。
这几天,不知怎的,创作对于我好像生疏了,生活对我也像难解的谜一样,不知边际,摸不着头绪。在学校时,自己经常写点小说什么的,那时盛气十足,想到一点就写,而写的又多是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所以,根本就没法去评价它的好孬优劣。那时,我曾多少次天真地想,只要一到农村去过上几个月,发表一两篇小说那是稳的。所以,总是自信十足,不可一世,也曾狂妄大呼:要驾驶着生活,牵着生活走。今天方才可知,生活决不像似一头驯良的骏马,那样听任摆布,它就像似一头野马,既雄壮,又任性,要驱赶它,非得有英勇、果敢、不畏劳苦的精神才行。
昨天下午,又抬了二十多筐土,肩膀也磨肿了,一觉醒来,酸痛难忍,要咬紧牙关,冲过劳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