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发生爱情 | 雪小禅最美微刊第二百八十七期
“与自己发生爱情”
文字 @ 雪小禅
摄影 @ 雪小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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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己发生爱情
不到一定年龄不可有
没有一定见识的宽度和阔度不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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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性灵不可有
没有前世今生的遇见不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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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年锦时为你播读
無 踨
很多个深夜他们交流。
关于戏曲、爱情、性、光阴、艺术、春宫图、喝茶、听戏、喝酒……彼此仿佛另一个自己，不断深入地说。
人到中年难遇知己，一旦遇到，一定是灵魂相似，彼此都看过万水千山，也曾刻骨铭心，也曾云淡风轻，见过大世面，并且怀着更好的慈悲心面对人世间。
他推荐剪纸、秦腔、华阴老调给她，还有深藏在民间的蒲剧艺人。
她推荐老伶人、交响乐给他，彼此相知，并无隔阂。
有些问题刀刀见血，也说了实话。
“你试过和自己恋爱吗？”
“当然。”
那燃烧的黑夜里，没有年龄没有性别。哦，这一刻我雌雄同体，这一刻我亦男亦女。热闹处毕竟是俗气的，他们的光芒都低调而有照耀感——经历过人世间的宛转，也见过大富大贵，对旧物和时光保持着惜物之情，谦卑之外是几分散淡傲骨，别人轻易不能看见。
生活成为最大的信仰和宗教，无论什么时候都迷恋爱情。
在光阴中驯养自己的见识、品位、格局，她是蔷薇，他是猛虎，仿佛两个人在另一个宇宙里对话、飞行、穿越。没有人能听懂——有一种性，远远超越爱情、友情、亲情，是与天地的深情在一起的。
他们爱星空、天地、光阴胜于爱情，他们爱自己的灵魂与身体。
是更深的照见，激起对方更多敏感。
他问：“你期盼和谁聊天？”
她列举：“陈丹青、黄永玉、沈从文、王世襄、你。”
他说：“真好。”
谈话，需要对手。好长时间没有对手，她独坐天地光阴里与古人对话。有时是八大，有时是徐渭、王维、石涛、黄公望……她真想跟着黄公望去给人看相、占卜，然后游荡在富春江附近。那是他一个人的江，也是几百年之后她的江。
她的心里住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是她自己。
無 負
“无负今日”，这是梁启超写给女儿的话。
无负很难，但他和她活了别人的八辈子。有时是少年，有时是老年，有时18岁，有时80岁。他们是灵魂隧道中的持灯人，彼此照见、懂得，一眼洞穿彼此的雪红雪白。
我说他是九人合体，那些戏曲、建筑、设计、书法、茶围绕在他周围我周围，每一个瞬间都是性感的。这样的性感真要命。他是十八岁的少年，我是十七岁的少女，又有一颗老心，在沸腾如火焰般的夜晚诉说艺术之性感迷人。
这一刻，他们爱的都是自己。
与自己的爱情，更真实、炽烈、恐怖，不需要更多诉说，一口老茶、一段老戏、一行诗句就达到高潮。在那里，看到复杂而单纯的自己，一脸稚气又一脸老气，仿佛是少女又仿佛翩翩少年。
你与你合为一体，就这样绽放着，每一秒是一个光年。热啊，心跳快啊！——还有谁能懂你，哦，你的身体是个仙境，你的灵魂更是个仙境，不要节制，只要放纵，爱一生不够，要三生三世。
就这样地老天荒地爱着你——爱上自己，是一幅大写意，泼墨啊，肆意啊。惊心么？惊艳么？那些日常热爱的每个细节都能点燃你，刹那引爆。
这一秒是发光体，是宇宙，是星空，是河流，是山川，是天地之间相爱的洪荒。这轻微的战栗，这邪恶而放肆的刹那，释放出可生可灭的能量。多么美，多么好，多么邪恶。日月同辉，映照那些爱过的人、事、物、宗教、日常。
是那些器物、花草的灵魂在身体里也发光啊，那些读过的草莽之书、爱过的邪恶，像罂粟一样安静地开着。
她可以一个人待到天荒地老。哪来的孤独啊——全是欢愉，请给她一支烟，当作性感的道具。请给她时光中的蕾丝、黑色、花朵、海洋，还有那些好看的春宫，不需要同赏。
她一个人看得静水流深，那是最深的无奈与悲情，用身体的火焰驱散时光的孤独。真好啊，此时，她狂热地爱上自己——从指尖到心脏三万英里的距离，几亿光年的想念，都能听到山呼海啸的声音，那是身体和灵魂的交缠，荡漾啊。
大卫说，腹部种着十万亩玫瑰，爱一个人舌尖上的小剂量毒，还有那些忧伤、阴郁、天真、可爱……她终于活成无影无踪的风。
見 性
她遇见一个摄影师，八年前在成都宽窄巷子为她拍过一组照片。那时她不到100斤，173的个子，走起路来脚下有风。阔腿牛仔裤、骷髅的领带、球鞋、素花黄衬衣，戴着廉价的项链。
他只有一个卡片机，却留下了她那时的青春。每个细胞都年轻，充满了欲望。但是又有说不清的东西在眼神中，那时她的心中充满了爱情。
八年后，摄影师又找到她，十几万的相机。
正月初七，在屋内拍摄。阳光很好，她穿了一身黑衣，眼神坚定、悠扬。八年的光阴在她身上堆砌出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真迷人。
她靠这些力量变得通透清亮，又飞扬又沉敛，又清澈又邪恶，又复杂又简单，又单纯又深刻。哦，这速度的快感，这一个人的袭击与被袭击，这山河岁月的无定骨，这赤裸裸的诱惑与被诱惑。
刹那了悟，不生不死，不垢不净，明心见性，指到内心的光芒。这样的光芒，只有少数人能看到。因为散发得幽微而有力量，是辐射，是静静的幽幽的穿越一个人的精神海洋。
与自己的爱情，不到一定年龄不可有，没有一定见识的宽度和阔度不可有，没有性灵不可有，没有前世今生的遇见不可有。有了，就一个人好好地爱，这每个刹那的激情都是别人的一辈子。
这分分钟的爱情，从发丝、指尖直接传到灵魂的壳中。来，来，你来找啊，那个提灯人，便是一生之知己。
本文选自雪小禅新书
《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
— 本期完 —
小禅历
丁酉腊月廿三，小年夜快乐
年灯万盏，称颂回家的路
作 者 简 介
雪 小 禅
新浪微博：@ 雪小禅
公众号： 雪小禅 | 禅园听雪
畅销书作家，知名文化学者，中国慢生活美学代言人。曾获第六届老舍散文奖、首届孙犁文学奖等多个奖项。被评为“中国移动”大学讲座形象大使，“中国青年论坛”北京大学讲座嘉宾。担任山西卫视《伶人王中王》、《人说山西好风光》电视评委。雪小禅【禅园听雪】系列珍藏邮品，是中国邮政首次发行作家封片系列产品。
迷恋戏曲，曾任教于中国戏曲学院，被称为“大学生心中的作家女神”。同时被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航等多所名校聘为＂导师＂。对传统文化、戏曲、美术、书法、收藏、音乐、茶道均有自己独到的审美与研究。
代表作：《繁花不惊 银碗盛雪》、《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惜君如常》、《我只向美好的事物低头》
主 播 简 介
素 年 锦 时
微信公众号：素年锦时ＦＭ
新浪微博：@主播素年锦时
十点读书签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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