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邮人｜李智启——和大熊猫在一起 / 开普饭

亲都等出蜘蛛网了

引子

烈日炎炎的盛夏，福建省邮协秘书长宋晓文亲临邮友李智启位于福州仓山区家中，在寸土寸金的福州，这样一座独立的小楼不免引人注目。

跨进小院，各式各样的熊猫形象扑面而来：大到玉雕、木雕、石雕、陶瓷；小到充斥于生活中所有能见到的物品，还有各类电话卡、购物卡、会员卡、公交卡、上网卡、航空卡、地铁卡、银行卡，这些与熊猫有关的种类多达四十多种，共有1万多只熊猫在此聚居，还真是热闹非凡。这是具有现代类邮展式的家庭展示，李智启所收藏的绝对堪称中国第一，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自豪的神情：“我爱大熊猫，五十几年了，它已经融进我的生命中，渗进我的血液里，它带给我无限的快乐，人生也因它而满足。”

李智启看似一个简单的老人，殊不知，他还是省邮协邮展委员会委员；市邮协理事，八闽极限会副会长、秘书长，他为什么对熊猫情有独钟，何以与熊猫结下如此深厚的情谊？

前世之缘一生痴爱

小

时候的李智启也是聪明伶俐的，在小学三年级时，他的每门功课都能获得5分，因此得到母亲的奖励：一张印有熊猫图案的垫板。在物质与精神两个层面都匮乏的年代，能得到带有色彩的图案是一件令人欣喜异常的事情，爱不释手地欣赏着憨态可掬的熊猫，李智启从此与熊猫结下不解之缘。

李智启的目光投注在他所能知道的熊猫奶糖上，那个年代能得到一颗奶糖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印有熊猫图案的奶糖。李智启总是千方百计地搜寻他所钟情的，他把熊猫糖纸摊平，夹进书本，五颜六色的色彩让他觉得自己学习的劲头更足了呢；与小伙伴们弹弹珠、甩纸牌赢了，带有熊猫图案的物件才能打动李智启的心。

1963年，中国发行第一套有齿、无齿熊猫邮票，让李智启分外眼馋，他捉襟见肘，买不起邮票，就找同学、邻居、长辈讨要信封，有所获时，便美滋滋地把信封上的熊猫邮票剪下，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集邮成了李智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看着邮册中姿态各异的熊猫形象：吃竹子的、嬉戏的、攀爬的、酣睡的，不一而足，李智启想：要是能看到真的大熊猫，抱抱它，抚摸它毛茸茸的身体该有多好。

1985年，四川等地的竹子开花，大熊猫的生存面临威胁，国家邮政总局为此发行一套“竹子开花，拯救熊猫”的邮票，呼吁人们关心“国宝”熊猫的生存。看到可爱的“国宝”断粮，濒临死亡，李智启心痛，他积极响应号召，尽自己绵薄之力。没多久，他就收到来自上海、四川与安徽的募捐纪念张，朴素的褐色、绿色与白色的底，青青翠竹亭亭玉立，一只熊猫吹着喇叭，似乎在努力吸引世人的眼光，关注我的生存状态，关爱的成长；还有一只熊猫骑在木马上玩耍，浑然忘我的无忧无虑，珍贵的熊猫能够幸福快乐地生活，那不预示着整个社会的和谐与安定吗？

李智启的一颗心几乎被大熊猫占据，他每周必逛收藏品市场、委托亲朋好友四处寻觅，只要碰到有熊猫图案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设法买下。他如数家珍地讲述他为猫“狂”的趣事：当时，李智启还在福州乳胶厂工作，每天必从排尾立交桥经过。这一天，风雨大作，李智启依然是四处梭巡，眼见的他发现前面有一辆熊猫牌电动车，后座挂着印有熊猫图案的标志牌在风雨中飘荡，他正思忖着如何上前搭讪，说时迟那时快，拐弯处一辆自行飞快冲过，与电动车不期而遇，熊猫图案的标志牌应声落地，嘎然而断。在后面慢慢跟着的李智启喜出望外，真是上天赐予的好机会，他赶紧拾起标志牌，走上前去，诚恳地对正在冒火的车主请求：“您看，这标志牌断了，我喜欢大熊猫，送我可以吗？”火气正大的车主没好气地应道：“你喜欢就赶紧拿走”，激动不已的李智启如获至宝地把标志牌揣在怀里，他深怕车主反悔，连雨衣也来不及穿，骑着自行车飞奔回家，到了家里才发现自己淋得像落汤鸡。

收藏的道路充满酸甜苦辣，1990年，李智启下岗，经济上的拮据让李智启无法事事遂愿。当时有售卖熊猫开通卡，但价格却让李智启望而却步，他只好买了一张图案相似的年历卡来替代，不能拥有所爱，有个替代品也聊胜于无。大概是上天眷顾李智启的一片痴情吧？2003年，陈华棣在市博物馆举办第五届个人电话卡展，李智启应邀也前往观摩。大家兴致勃勃地评头论足着，当走到那张梦寐求之不得的熊猫开通卡前，李智启真是两眼发亮。秘书长宋晓文当然知道此卡价值，随口问道：“老李，您可有这张电话卡？”看到李智启遗憾地摇着头，陈华棣几分惊讶：“老李，你没有这张卡？我手上还有一张旧卡，送给你吧？”李智启大喜过望，此等好处，求都求不来呢。也正是因为拥有了这张卡，李智启得以在市里的各种电话卡展中屡屡获奖，而最高的奖项是2008年参加营口“快乐集卡”中获得全国一等奖。

妻子是个虔诚的基督徒，看到李智启如此喜爱大熊猫，有时候也不免发发牢骚：“对熊猫这么好，熊猫都快成为你的情人了”，而熟悉的朋友都戏称他是老“熊猫”。

八十年代，福州动物园成立熊猫世界，李智启成为熊猫世界的常客，看似笨拙的熊猫不乏灵巧地爬高爬低、翻滚嬉闹，他百看不厌，流连忘返。下岗后，李智启更有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愿望：他渴望零距离接触大熊猫，他想和大熊猫在一起。

李智启时常光顾，引起大熊猫研究交流中心主任陈玉村的注意，询问之下，感动于李智启钟情于大熊猫的执着，力邀李智启到熊猫世界做义工，为熊猫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从此之后，每个周末，李智启都来到熊猫世界，他为熊猫切竹叶，这可是他拿手的绝活，只见他手起刀落，动作十分娴熟：“义工里头我切得最快了！”2个小时后，4麻袋的竹叶已经洗净、切碎，然后加入苹果块、枸杞、萝卜丝、维生素C，在大盆里认真地搅拌：“这些是给老熊猫准备的，所以一定要切细、拌匀，切好的竹叶粗细平均要在2厘米”，给熊猫准备食物，凭着多年的经验，李智启从未出过差错。食物准备好后，李智启立马拿起扫帚打扫院子，一刻不得闲，遇到节日，讲解员如果忙不过来，李智启还义务引导客流、维持秩序、帮忙解说。三十年如一日，李智启就这样默默地为大熊猫奉献着。

熊猫世界精彩纷呈

当

初一心一念就想着进入熊猫世界，能与大熊猫零距离接触，可是，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因为珍贵的大熊猫根本不能让外人接近，李智启只能远远地看着，此心足矣。很多相识的老友调侃道：“你那么喜欢大熊猫，却没有和大熊猫合过影，是叶公好龙吧？”李智启很是不服气，于是约上好友于2007年前往四川卧龙大熊猫自然保护区，顺便探望即将赴台的“团团”、“圆圆”。

四川卧龙大熊猫自然保护区为了满足大家与熊猫合影的愿望，开辟一个新项目，就是出资与小熊猫合影。因为福州熊猫世界与卧龙大熊猫自然保护区是兄弟单位，李智启得到无偿的服务，与一只四月大的熊猫留下永久的纪念，这张照片还成为中国电信10元的电话卡。李智启看到“团团”和“圆圆”玩得正欢，不失时机地拍下它们的倩影，留做纪念。

“团团”和“圆圆”赴台，李智启时刻都在关注它们的消息。从它们被遴选，中间颇有波折，最终赴台的前后经过，李智启把与它们有关消息收集，制作成简报。每次翻看“团团”和“圆圆”的照片，思念之情油然而起，李智启决定到台湾看望它们。主意已定，什么都拦不住他的脚步了，2011年，李智启跟随赴台旅游团来到台湾，他向旅游团的团长请假一天，表达了去探望“团团”“圆圆”的愿望，可是，团长根本就无法理解一个资深“猫友”的心情，他严正提出：不得脱团。李智启沮丧异常，这时候，邮友陈苏仗义执言：“此人我担保，他到台湾只为看望‘团团’‘圆圆’，一天之内肯定归队”，在台湾邮友帮助担保下，李智启终于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团团”“圆圆”，真可谓“何以慰相思？熊猫慰相思。”直到现在，李智启依然和台北动物园、台湾邮友保持联系，通过鸿雁，了解“团团”“圆圆”的各种动态，收集用它们形象制作的各种藏品，当然还有它们的邮票、明信片。

李智启喜欢制作极限片，已经收藏了数百套极限片，有12个国家的邮戳，国内的34个省级行政区全部盖遍，数百套极限片中不乏熊猫珍品。其中一套5框80个贴片、158玫颇具特色，一张加盖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贴片，得来不易：1988年福州邮政局的明信片，美国1992年发行的票，李智启拿着贴片找到师大教授王尔康，请求帮忙把贴片寄到美国学生处盖戳寄回。李智启再三叮咛：“一定要用挂号信，不要丢了。”可是，鸿雁一去无消息，李智启盼星星盼月亮，寝食不安，但又不好意思催问，以为这下泡汤了。不想两个月后，王尔康打来电话：“老李，你的所爱回来了”，李智启一时没反应过来，摸不着头绪，王尔康大笑：“你最爱的大熊猫回来了”，李智启高兴极了：“为什么这么久呀？我还以为大熊猫出国旅游，走丢了，不回来了呢？”王尔康调侃：“大熊猫记着自己的主人呢，只是代办之人忙于学业，一有空闲就把你的所爱送回来了。”

还有一张贴片，李智启买下1988年中国画报社的明信片，于1999年亲临香港购买香港发行的异形票，李智启还记得自己为盖邮戳，大清早来到发行地点，排了一早上的队伍，终于为自己和邮友们盖上4月25日的首日纪念戳，方形的明信片，搭上圆形的黄边邮票，色彩鲜艳，相得益彰；日本出品的粉色心形邮票，浪漫温馨，代表人类对熊猫的关爱之情。还有四川、甘肃与蒙古的邮戳，色彩纷呈的明信片配上吴作人清新淡雅的水墨熊猫，让人心生欢喜。这些都是李智启亲手制作、或者朋友帮忙，满含着他的努力与劳动，这一套极限片曾获市里“快乐集邮”展二等奖。

2014年，在熊猫世界，李智启巧遇比利时人贾可布斯，他自费走访了全球44个动物园，翔实地拍摄、记录所有圈养熊猫的生活形态和档案，是全球“熊猫动物园”网站创办人，被誉为全球大熊猫的守护使。贾可布斯听了李智启的故事，特地赶到仓山参观，他很震撼，由衷地赞叹道：“你收集了很多，很好”。临别之际，李智启赠送贾可布斯1986年熊猫世界出品的大熊猫年历，这已是不可多得的藏品了。贾可布斯回国后，特地为李智启寄来比利时的熊猫邮票和明信片，一段异国情缘，因为熊猫而变得深情而真挚，绵长而浪漫。

平静淡然日子因为大熊猫而精彩，并不宽裕的生活因为熊猫而甘之如饴，李智启为了熊猫可以一掷千金，对自己却是苛刻异常。李智启说：“出门旅游，只要我想要的，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别的我可以节省，但为熊猫，我愿意付出。”到全国各地看熊猫，李智启一律坐硬卧，只是为省钱；住旅馆，他选择最便宜的，一夜30元或者50元，早餐吃点地方小吃，中午就是面包和矿泉水，晚上都是快熟面。2007年，李智启上成都，坐着硬卧，一路颠簸了43小时，他毫无怨言。邮友们不理解，总是问：“干嘛这样苦自己”，李智启说：“硬卧只要百来元，软卧要翻番，我反正退休有的是时间，我用时间换金钱，把钱节省下来可以多买几只‘熊猫’”。

1999年，中国赠送香港行政区两只大熊猫安安和佳佳，为了安置好这两只珍贵的大熊猫，香港发起为安安佳佳募捐的活动，李智启获悉，捐出100元，也得到了香港自治区为这次活动制作的回馈卷；2001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发起为熊猫募捐的活动，李智启一如既往，当年年底，就收到联合国回馈的熊猫明信片，这些都是李智启爱“猫”的心，更是一份历史，一份珍贵的记忆。

海内知己真情常在

李

智启一直带着感念的心，感谢那么多真诚的朋友支持他、帮助他，给他无穷的力量和前进的动力。

褚波是驾校教练，跑的路多，见识也多，知道李智启喜欢熊猫，他也帮忙留心着。在超市里、商场中、小店里，只要看到有熊猫的图案，褚波必定电话或者短信告知，若是李智启忙得脱不开身，褚波就会垫款购下，再送到好友手中。

师大教授叶惟华老师与李智启也算是邻里乡亲的，只要家中有与熊猫有关的邮票、明信片，总是叫孙子给李智启家送去。叶教授调侃：“但凡大熊猫，都归到一家养去。”陈苏知道李智启经济不宽裕，又爱猫成痴，感动之余，请来画家朋友为李智启画一幅熊猫中堂，陈苏为人坦率，和画家说：“他（李智启）下岗，没有钱，不要收他钱。”在陈苏的帮助下，一幅需要几千元的画作，李智启仅花了区区几百元，这是李智启爱猫、为猫、护猫的无私情怀感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远在上海生活的沈葆桢六世嫡孙丹昆，也非常关心、支持李智启。丹昆逛街，若是看到有熊猫图案的糕点、饼干、巧克力，总会出资购下，告知李智启：“为你买了点心，等我回福州，到宫巷喝茶、吃点心”；每次回到福州，即使再忙，丹昆都会到仓山探望，丹昆说：“真的熊猫要看，静态的熊猫王国也要关爱。”丹昆也总会请一批邮友到宫巷小坐，把为李智启买的饼干拿出：“大家一起吃熊猫点心，包装盒让李智启带回去”，丹昆笑称：“我别的都不买给你，我只投你所好，买熊猫给你。”李智启把丹昆买的点心带回仓山，邀来朋友分享：“这是沈工为我买的，我请大家一起分享，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收藏熊猫，关爱大熊猫。”

2014年6月，丹昆因船政会议赴台，在高雄的会展场馆看到熊猫玩偶很是可爱，但价值不菲，他没有一丝犹豫，立即买下连同购物凭证原包装寄赠给李智启。访谈中，李智启感慨极了：“熊猫是我所爱，朋友们爱屋及乌，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真是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