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全民目击》:龙背墙下的父爱

电影《全民目击》

——龙背墙下的父爱

这部电影首先吸引人的是三位大牌明星,就连电影宣传海报上也是三个人的肖像:孙红雷,郭富城,余男。能拉得起这样阵容的,也一定是好的剧本和故事。点开后,心中庆幸,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预期。

最近网友都在热议那些演好人不像好人的明星,孙红雷无疑是其中的一位,为了弥补自己没有演过好人的缺憾,就干脆去演卧底,前些年的《潜伏》也着实让他过了一把好人瘾。

但是他演的坏人太惟妙惟肖了,太符合人们心目中坏人的样子了,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顾盼之间都透出一种阴鸷的光,一张大嘴,再配上偏薄的嘴唇,就连咧嘴笑,都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早些年的一部犯罪片中,他饰演了一位坏人,当这个坏人乔装成送水工,扛着一桶桶装水潜伏作案的时候,他的坏人形象就一下子定格在我的心里。太坏了,演的像真的坏人一样。在电影《七剑下天山》中,他饰演的烽火连城,那简直就是一个变态恶魔。在《扫黑风暴》中,他饰演了一位比狠的帮派角色,也马上成为经典,相关视频迅速走红网络。

就这样一个早就被类型化、脸谱化的人设,在电影《全民目击》中被充分而巧妙的利用了。在电影中,他饰演的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一出场就前呼后拥,不用电影过多渲染,这架势再配上孙红雷那一张脸,我脑海中立刻想到了一个词:为富不仁。

而电影一开头,就是法院的庭审,开庭审理的是他的情妇被杀一案,嫌疑人是他的女儿,21岁楚楚动人、形象和名字极其般配的林萌萌。相信不光是我,所有看电影的人看到孙红雷饰演的林泰,胡子拉茬、油腻又冷酷的脸,心中都会想,这事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林萌萌绝对是无辜的。

郭富城在电影中饰演的是一名英气逼人的检察官,童涛。作为公诉方,他要在法庭上还人间一个公道。郭富城在香港的电影中,尤其是警匪片中,多以正义的形象出现,所以也有脸谱化的倾向,更何况,在电影《全民目击》中,他一再咆哮着,声称要将具有见不得人的黑幕的林泰,绳之以法。所以更是以不畏强权的形象出现,和林泰针锋相对。

余男前些年倾向于武打动作片,在电影《杀生》中,也可以表现出很有女人味的楚楚可怜。但总体给人的感觉是,一位气场很足、霸气侧漏的女汉子。在电影《全民目击》中,她饰演律师周莉,张口闭口就要奖金,俨然是眼中只有钱的金牌法律打手。

这样的组合出现,仿佛案件没有什么悬念,那个妖精一样的明星情妇,要么是林萌萌杀的,要么是林泰杀的。富人的一贯做法,自己犯了事,就找个人顶罪。似乎故事从一开始就剩下怎么去玩转证据链和法律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编剧方法,不由得让人有些小紧张——接下来要怎么编怎么演?

第一次开庭也是一波三折,检方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林萌萌杀人,作为辩护律师的周莉似乎没有还手之力,一直说同意。但是在最后时刻奋起一击,不断的打击证人孙伟作为男人的自尊心,逼他说出了他老婆与林泰私通,还完全把他当成空气,他抱愤隐忍,趁机杀了林泰的情妇,然后嫁祸给林萌萌,想让林泰身败名裂。所以第一次开庭,出现了惊天大逆转,原本几乎是铁案中主犯的林萌萌,完全洗脱了嫌疑,当庭无罪释放。而这时还不到电影的1/4,后面该怎么演呢?

其实,在一定意义上,电影到这时,叙述是以童涛的视角,从一位追求正义的检察官的视角。而故事的真相,林泰的辩护律师周莉要比他知道的多。

第二次开庭就是以周莉的视角,虽然她赢得了第一次庭审,她也第一时间去找林泰拿回奖金,但她丝毫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也在心中认定,林泰就是杀人凶手,最可恶的是自己犯了罪,又不承认,让自己的那么年轻那么可爱的女儿来顶罪,眼看事情要败露,就用金钱收买自己的司机孙伟来顶罪。所以在领取奖金时,他追问林泰真相是什么?林泰却遮遮掩掩,说法庭上的就是真相。再加上第一次庭审前,她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孙伟老婆提供的关于林泰私情和床上的照片,让她轻松赢得了第一次庭审。她更加坚信,林泰就是杀人凶手。

作为一个人的良知,战胜了她作为律师的胜诉的渴望,让她想在第二次庭审中输掉官司,所以她得到了对自己当事人不利的证据后,第一时间提供给了检察官童涛。

童涛在第一次庭审后,也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孙伟可能是顶罪的,他也不想让无辜的人为林泰顶罪。他的目的是让“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林泰伏法,所以千方百计查找林泰收买纳孙伟的证据。在第二次庭审前的一小时,赶往法院的车上,他也只知道,孙伟得了绝症,所以愿意为林泰顶罪,因为顶罪又不失去什么,又能得到一笔收入,两全其美。道理上讲得通,但没有证据。

第二次庭审开始前,童涛正在接收一个关于案件的视频,开庭的时间已到,工作人员再三催促,到最后,审判员亲自来催,他才终于看完了视频,知道林泰亲手杀死了他自己的情人。正想在法庭上作为的证据,但是视频被撤回,他还没来得及保存。作为大检察官,他的经验和手段发挥了作用,在质问证人林泰时,利用林泰的占有欲和情人的出轨背叛,激怒了他,让他失口说出是他自己捧住情人的头,撞在了钉子上,导致情人丧命。

整个法庭惊呆了,转眼之间,真相就这样浮出了水面。但是林泰咆哮着说的话——“我迟早会被你害死,我会死在龙背墙后”,让童涛百思不得其解。若说童涛在十几年前就发誓要把林泰绳之以法,那么,林泰的第一句话也可以理解,但是第二句是什么意思呢?

周莉将林泰开车撞向情人、并将她杀死的视频,发给童涛后,她也觉得哪里不对,就没有出席第二次庭审。她调查林泰的账目,发现案发后,林泰买了一家废弃的红星机械厂。她驱车前往,撞开了紧锁的厂房大门,她惊呆了:里面并不是旧工厂,而是按照案发停车场克隆出来的一个新停车场,每个细节、包括车辆都一模一样,在这里可以拍出无数种可能的案发情形视频。她瞬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林泰导演的,她两次收到的案发现场的照片、视频,都是林泰在这里拍好发给她的。林泰已经准备好了自我牺牲。等到周莉赶回法庭的时候,第二次庭审已经结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林泰已经认罪,被判刑,林萌萌和孙伟被无罪释放。

长达十几年的马拉松式追凶,如今终于将梦寐以求的嫌疑犯定罪,童涛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觉得,看似完美的结案,仍然有哪里不对。最明显的是,林泰的反应,虽然他暴怒,但是眼神镇定而不慌乱,也就是说这样的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尤其是他的那句“我会死在龙背墙后”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童涛也是负责任的检察官,他亲自驱车前往林泰的老家,多方打探询问龙背墙的意思,终于有一位老者告诉他,这是当地流传已久的一个传说:

传说有一个老龙王,非常爱他的孩子小龙王。但这小龙王体会不到老龙王的苦心,总是四处闯祸,终于有一次触犯了天条,按律要处斩。老龙王为了让小龙王能够改过自新,就自己把罪过全部承担了下来,一头撞死在龙背山上。小龙王也终于明白了他父亲的爱,后悔当初自己的任性和胡闹,洗心革面,成了一为造福一方百姓的好龙王,而这龙背山,后来为了表示对老龙王的尊敬,就改叫龙背墙,目的是警戒世人有些规矩不可逾越。

听到这里,无论是童涛还是观众,都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童涛也驱车去看了那位于红星机械厂里的克隆停车场,更加明白了,林泰为了自己的女儿万无一失,找了两个演员来拍摄案发时的视频,让两个演员的体型和服饰,以及停车场里面的车辆摆放,都和案发当天的一模一样。

他先拍了一个版本的视频,这个版本的视频凶手是孙伟,也就是第一次庭审前,周莉看到的照片中的那个故事的版本。林泰又怕同涛怀疑,继续揪住他不放,就又拍了另一个版本的视频,在这个版本中,犯罪嫌疑人换成了自己,也就是第二次庭审前,周莉和童涛都看到的那个视频。

林泰的想法是,既然童涛一直以来都认定自己有罪,如果孙伟成为凶手,也会被世人、童涛和他的辩护律师认为是被收买来顶罪的。既然天下人都认定他有罪,那何不就让天下人遂了心愿?而在法庭上,他说的龙背墙的话,原来也不是对童涛说的,而是对他的女儿林萌萌说的,所以林萌萌才会在法庭上哭喊着:“不是这样的,爸爸,不是这样的。”

当检察官和林泰的辩护律师都知道了真相,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是让林萌萌站出来主动认罪?如果是这样的话,林泰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那还是让林泰认罪服刑?但他们口口声声坚持的正义,也就得不到伸张,究竟该怎么办呢?

在这部电影里,孙红雷饰演林泰,实现了一次出人意料的逆转,原来,他一直沉默无声的忍耐着众人对他是“万恶的资本家”、是“贪生怕死”、是“为富不仁”的指责,但实际上,他竟然是满心都是慈悲的好人,但至少他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好父亲。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我自己竟然会被孙红雷饰演的角色感动到流泪,简单的情节,深沉的感情,曲折的讲述方式,整部电影的核心是父爱,却被以这种方式展现出来,所谓的悬疑,所谓的庭审的惊天逆转,所谓的媒体炒作以达到“全民目击”的效果,不过是一个吸引人的噱头罢了。

老龙王自尽于龙背山的故事,其深刻性,只有做了父母之后才能体会的更深切吧!林泰怨恨吗?后悔吗?当然不,父母的爱,绝大部分都是自我牺牲,只不过老龙王和林泰的爱爆发的太过猛烈。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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