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楼拜有点困

12.30

圣伯夫的贺信静静地安顿着

紫墨色的榆木书桌上便是它

未拆封的轻薄一片，纯白

却像是虎视眈眈盯梢我的雪豹

雪豹的眼。已决意月底启封

好抚闭它无处不在的虎视

为何忧惧圣伯夫？福楼拜想

玩笑话罢了，圣伯夫不会再来

我们常去的糕点铺已成废墟

值得留恋的都是亟待销毁的

当我们从圣米格尔阔步迎上晚街

通体散发温热的咖啡香

橘黄的灯光洒亮笔直的街道

想起马背上纵横的凯撒

想起沙场上驰骋的拿破仑

世界霎时为我们所有

至少那一刻是这样

我们曾经也像与世无争的王者

那样的幸福，那样的无忧无虑

那样的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1.24

闭上眼的乔伊斯才终于看到

艾丽莎注视着手上的指甲

拿出小钢嵌修剪平整

从梳妆盒里取出五彩颜料

小心翼翼为它们一一着色

红、黄、蓝、绿、紫

像绘画课上的孩子

认真而一丝不苟

艾丽莎伸直手臂

远远地审视指上的作品

满意地微笑着

她不知道的是

上帝在创世纪的第七日

也是如此这般远远地

审视自己的造物

满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