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对比（六十五）
简约而不简单的界牌关
这是故事情节很简约的一章，姜子牙带人干掉界牌关总兵徐盖手下的副将彭遵和王豹，捎带手收拾了彭遵的师傅法戒，徐盖自知不敌，投降献关。
事实上我们细细品读一下这节故事，会发现这其实是一段简约而不简单的章节。
这段故事有两条主线，我们就从法戒道人说起。法戒道人在蓬莱岛芸芸众生当中，属于极其普通的一位。这位老师自己修炼，自己练宝，自己开山门收徒弟。他努力的去做个有底线的修道者，完全背离了当时主流的修道方式。
跟王魔比，法戒没有抱别人大腿，没有加入截教这样的大组织。跟马元比，法戒没有随意放逐自己的欲望，坚持吃斋。跟羽翼仙比，法戒不会给别人当枪使。跟度厄真人比，法戒不会拿徒弟当试验品。
总之这是一个很努力的出家人，按部就班的经营着自己的人生，认认真真的为自己的事业付出。
跟那些成名已久的大人物没法比，金灵圣母的弟子闻仲混上了太师。度厄真人的弟子李靖当了总兵。哪怕是火灵圣母这样的后起之秀，都有弟子当总兵。而法戒的弟子彭遵只能在界牌关混合普通军官而已。
不过即便是这样，法戒依然很爱自己的徒弟。从姜子牙攻打佳梦关开始，法戒就担心一旦周军攻破汜水关，负责守卫界牌关的彭遵就暴露在姜子牙面前。法戒教徒弟，那是很注重思想品德教育。所以在彭遵的内心觉得拿了纣王的工资，就一定要坚守自己的岗位，哪怕对手是姜子牙，大丈夫有死无降。
正因为如此，法戒在汜水关传给韩升、韩变万仞车，目的就是御敌于汜水关外。给彭遵留下一个相对和谐的生存空间。
然而法戒的自信成了意淫，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万仞车没挡住周兵，彭遵果然在界牌关前阵亡。法戒作为彭遵的师傅，当然要冤有头债有主，找肇事者雷震子聊聊。
法戒带着一个类似戮魂幡的法宝，加入徐盖的队伍要去找雷震子问责。那么说法戒的实力怎么样呢？其实他的道术还是很强的。法戒用法宝，一战就擒了雷震子。混战当中，法戒独斗姜子牙、李靖、雷震子、杨戬而不落下风。直到bug一样存在的郑伦出现，才算是擒住了法戒。
法戒是那个时代背景下少数选择不跟随的人物，但是在弱肉强食的大环境下，法戒在夹缝中没有谋得生存。他是坏人吗？很显然不是，他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比偷人孩子的道德真君、动不动就玩恐怖主义的吕岳、草菅人命的马元之流要无公害的多。法戒是旁门左道吗？这话就没法说了，毕竟无论截教还是阐教，都觉得异教徒是左道。法戒吃斋修道，其实不是个左道之士。他不像吕岳那样研究屠杀平民的生化武器，也不像罗宣那样研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摄魂武器赤精子也有，算不得不合理。然而法戒最终还是栽倒了摄魂术上，悲壮的被擒拿。眼看就要人头落地的时候，准提道人以光速赶到现场。
准提道人每次来要人，身份都要涨一点。头一次是为了马元，当时准提道人和燃灯道人论哥们。第二次是为了孔宣，被孔宣打的狼狈不堪的燃灯，在准提道人面前自然矮了一头。这次收法戒更不得了，因为准提刚在诛仙阵和元始天尊论了哥们，姜子牙不得不在准提面前执弟子礼，让他把法戒带走。法戒这个不跟随的个性人士，也终于遇到了自己的伯乐，日后法戒在西方大放异彩，那是后话。
说完法戒这条主线，就得说说徐盖了。在拿人工资，该怎么给人干活这个事情上，徐盖的认识跟彭遵完全不同。徐盖作为界牌关总兵，领着总兵津贴，主要职责就是保守界牌关。然后问题就来了，徐盖作为界牌关总兵，虽然职责上是守卫界牌关。但是在如何守卫界牌关的问题上，徐盖是要执行纣王意志，还是要自主处理？这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这不仅是徐盖的难题，也是今天很多刚刚踏入职场的新人的难题。你说要是一切以领导的意志马首是瞻，看上去倒是干活简单，也很容易得到领导赏识。但是，如果领导的意志非常的离谱，那这事就复杂了。就说徐盖吧，从业务的角度讲，徐盖分析界牌关目前这几块料是守不住的。韩荣、胡雷、丘引三大总兵都守不住国界线，界牌关这仨瓜俩枣更不值一提。徐盖赶紧给领导报告这个事，说需要中央赶紧给界牌关增兵添将运粮食。中央给的答复很简答，要兵没有，要粮不给，界牌关必须无条件守住。
这里边就有个深刻的社会问题，那就是如果朝廷真给徐盖派来了重兵，运来了粮食，界牌关之战的结局会不一样吗？答案是会，徐盖投降后的职位肯定高很多。对于纣王来说，给界牌关的增援，就是一笔冤枉钱。跟人打工就是这样，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徐盖向朝廷要增援，其实就没指望朝廷能给增援。他爱给不给，给了我就说数目不对，不给我投降就没压力。
这就好比抗日战争期间，日军入侵山东，当时的山东省主席是韩复榘，此人拒绝日本人策划的华北五省自治，走到了抗日最前线。然后，韩主席向当时的中央政府报告，列了个购物清单，上面写了韩主席要的武器、粮食、兵源、药品等等。蒋介石一看老韩这是狮子大开口，且不说中央拿不出这些东西。即便是有，给了你就得给河南，给了河南就得给江苏。这个口子一开，非乱套不可。但是你说人家站在抗战的制高点上，你要一点物资都不给，也说不过去。关键是就算真给了老韩这些东西，老韩就一定抗日吗？这还真不一定。老韩那是跟着冯玉祥混出来的，在他们的字典里，就没有“立场”两个字。本来老韩就跟日本勾勾搭搭，要没日本支持，老韩也不能顺利的干掉前山东军阀张宗昌，也无法排挤官民党在山东的统治。而且。老韩还秘密联系其他省份的地方军阀，企图利用国难当头，废了蒋介石。为了要挟蒋介石，老韩让出济南，把部队往鲁西南撤退。老蒋那是何等人物，不动声色的请老韩来开封开会，老韩十分高调的来赴会，到开封就被蒋介石给逮捕了，后来以违抗军令罪枪毙。
徐盖不是韩复榘，没想过在夹缝中左右逢源。所以他一心想着投敌，既然纣王不给增援，界牌关的主战派也都死伤殆尽，所以徐盖从容的献关投降。其实姜子牙在东征之后，就不大愿意受降。比如前佳梦关总兵胡升，投降也被杀。比如前汜水关总兵韩荣，愿意投降也被姜子牙活活逼死。但是徐盖的投降，就得到了姜子牙的接受。徐盖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姜子牙之所以接收他的投降，无非是想利用他劝降穿云关总兵徐芳。徐芳是徐盖的亲弟弟，但是自从徐盖劝降徐芳失败之后，徐盖就成了透明人。姜子牙当着徐盖的面杀了徐芳，从此徐盖淹没在芸芸众生当中，甚至连死都死的悄无声息。
法戒选择了不跟随，徐盖选择了在不同时期依附不同的大组织。结果法戒坚持自我，终于遇到了赏识自己的伯乐，前途无量。而徐盖只知站队，没有提升自己的价值，最终卑微到尘埃里。所以说不论哪个行业，拼到最后还是拼的能力。
界牌关一战，比起汜水关之战那是和风细雨的多。接下来的穿云关之战，又把故事推向了新的高潮，具体情节，下节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