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太子:当我还是少年时,就明白大多数人的追求,毫无意义

“当我还是一个相当早熟的少年的时候,我就已经深切地意识到,大多数人终生无休止地追逐的那些希望和努力都是毫无价值的。”

爱因斯坦在67岁的时候,写过一篇叫《自述》的文章,表达了他的人生追求。他所指的毫无价值的东西,实际上就是芸芸众生所追逐的物质享受,爱因斯坦认为将自己的生命花费在这些东西上,是全然没有意义的。

实际上,爱因斯坦代表的是一大批人,这些人都鄙视物质上的过度享受。当然,这里所指的享受也包括由物质引发的生理享受,甚至是一些较为低级的情感享受。比如西方哲学的代表人物柏拉图,就对种种享受不屑一顾。而西方很多学者如帕斯卡等人,注重的是超越物质之外的精神层面的追求,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追问,这就是科学的源头。

永恒的追问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去哪里?我存在吗?世界存在吗?世界有尽头吗?”

但在这个世界上,对这种追问的回答不止一种,除了科学之外,宗教毫无疑问是另一条出路。世界上大部分的宗教,必然都存在一个起点,比如婆罗门教、基督教等等,都认为有一个超越一切的起点存在,是这个起点创造了世界和我们。比如“神”、比如“梵”、比如“道”。

无论这个起点是有形的、无形的,是类人的、非人的,它都是预先存在的,无法通过逻辑去推理出来的。但在这些宗教之外,还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那就是伟大的佛教。佛教从来都不承认一个恒常的、不变的实体存在,从悉达多太子悟道说法后,一直到今天依旧是如此。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

虽然在后期的演化过程中,佛教也出现了种种的神祇,满天神佛令人眼花缭乱。但是,它的底色依旧是悉达多太子追问所得的——万事万物都在生灭变化当中,一切都是由因缘和合而成的,都必须经历坏空成住四大劫。所以,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一个本体,自然也就不存在一个“我”。

对于宗教内部的这两种分歧,科学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虽然它否定了一个“超我”的神存在,但科学并没有证据否定一个原点。同时,科学也无法证明“缘起性空”是荒谬的,当然,它也没有明确承认佛教理论有多么正确。故而,科学的本质就是颠覆,因为它不存在一个确切的答案,它暂时还没有回答人类内心深处最为久远的追问。

对于这个追问,各种各样的宗教做出了回答,它们是否是人类心灵的最终归宿,笔者暂时还无法给出答案。科学没有给出答案,但它指明了寻找答案的方向与路径,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笔者依旧无法下一个定论。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宗教与科学的本质有相同之处,它们的指向都是人类心灵深处战栗的追问。

悉达多的少年

古今中外的大哲大德,必定要回答心灵深处不断回响的种种追问,他们都是历史过往中匆忙的赶路人。西方的亚里士多德、柏拉图、耶稣、默罕默德,中国的孔子、老子、庄子、墨子,古印度的悉达多、大雄乃至是婆罗门教与沙门思潮中涌现的各位思想家,这些人无一例外地要面对这种追问。

能够面对这种追问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他们必定要承受孤独。唯有在孤独之下,才能撇去肉体的喧嚣与浮华,直面令人战栗的内心回响。而少年时的悉达多太子,就是其中的一位代表者,他是一位了不起的觉悟者。

乔达摩·悉达多,出生在南亚次大陆的迦毗罗卫国,那是一个实行贵族共和制的老牌邦国。他的父亲净饭王,是迦毗罗卫国的国王,母亲是摩耶夫人。我们不去理会佛教经典上的传说,仅仅将悉达多太子当成一个人去看待,或许更能够明白佛教的真谛。神神鬼鬼的东西,笔者确实是不大感兴趣,而无法验证或者是超验的神秘主义,也不能为我所接受。

悉达多所处的环境极为优渥,他的父亲给予他最好的条件,将其当成迦毗罗卫的接班人来培养。在当时的南亚次大陆,婆罗门教仍旧是主流,但它的影响力已经被沙门思潮削弱了。而迦毗罗卫国本身,就处在恒河的中下游,不是婆罗门教主要控制的地区。婆罗门教对迦毗罗卫有影响,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沙门思潮也深刻地影响了后来的悉达多。

在佛经的记载中,悉达多被预言要出家,因此他的父亲不让他出宫。但即便是如此,悉达多少年时还是有4次出门的经历,分别遇到了老人、病人、死人和出家人,此后他便舍弃红尘而出家。悉达多出家前的经历基本就是如此,其中荒诞的传说非常多,经过人们千年的口口相传,也无从考证了。

比如,释迦出世就非常不平凡,是从摩耶夫人的右胁而出,然后步行七步,以手指天指地,做大金刚狮子吼:“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要度众生,生老病死。”

再比如,悉达多的后宫佳丽多达6万人,分别以耶输陀罗、摩奴陀罗、檀荼瞿多弥为首,各自统领2万宫女服侍。这样的传说当然是经不住考证的,因为当时的迦毗罗卫国只有一个城镇大小的规模,6万宫女而且是青春靓丽的女子,显然只是美丽的传说罢了。

但悉达多的少年经历还是可查的,他在7岁到12岁之间,跟随婆罗门的智者跋陀罗尼、迦蜜和忍天等人学习知识,此后又学习了4年的武艺,成为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少年,这一点倒是可信的。但即便净饭王如此想要培养悉达多成为接班人,最终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太子一心想要出家。

即便是搜集一切华丽的宝物放在悉达多的面前,他都不为所动;即便是迎娶了邻国最美丽的公主,他依旧没有眷恋;即便是生活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享用一切供养,他依旧选择舍弃。

看着纷纷扰扰的人世间,少年时期的悉达多太子早已明白,大多数人的追求与努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与价值。当然出城遇见老人、病人和死人时,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直到出家人在城门口的一番点拨,这位被预示将要成为转轮圣王的迦毗罗卫国太子,毅然地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而这一切,其实也来源于他内心深处的第一个追问——人生的归趣是什么?既然生老病死无法避免,那么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当然,在他之后的修道过程中,这样的追问被不断地扩大,直到菩提树下刹那间的觉悟。

悉达多太子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将这一答案公之于众,开始了长达35年的弘法之路。

人性与神性之间

不断弘法的悉达多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他逐渐地被神化,他的话也逐渐地被神化。正如世间一切的宗教一样,它们的起初都是回答种种追问,虽然各自的情绪不尽相同。有些宗教的起源是恐惧,有些宗教的起源是欲望,而有些宗教的起源则是崇高。

恐惧于自然界的种种离奇现象,这是某一类型宗教所要回答的问题,当然,在它走向神秘化之前,更应当被称之为学派。困惑与自然界与社会中的得失,欲望驱使一部分人想要抓住不想失去,于是基于这一类型的宗教便产生了。而某些人仰望星空、俯视海洋,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崇高的情感,这又是另外一类宗教了。

但它们一开始都不再局限于满足物质,而是回答种种追问。恐惧的宗教是最低级的,它慢慢向着欲望进化,而当它进化到了顶点,就只剩下崇高了。这些基于人性所产生的追问以及对追问的回答,在时光的掩饰和装点下,便蒙上了神性的色彩。

总有那么一群人,要冲破神的束缚,于是包含怀疑色彩的科学就出现了。当然,科学并非是近代才出现的,在人类的历史上它一直存在,只不过近代才显示它的威力罢了。于是,承载着人类内心深处追问的东西,又逐渐消散了神性的色彩,展现了它彷徨而无力的人性的一面。

有神的世界是可怕的,但没有神的世界更加可怕。如何在神性与人性中达到一个平衡,是当今人类所要面对的重大挑战。

在喧嚣的红尘俗世,我们总是沉溺在外在的物质之中,用尽一生的力气去追逐它。但往往等到垂垂老矣,才发现内心深处的追问在等待着我们,毕生的努力与追求毫无价值与意义。我们吃喝、我们欢唱、我们舞蹈、我们放纵,我们总是要不停地动来动去,以此来掩饰内心的骚动与不安。

能够一开始就面对内心追问的人,是极少极少的,但每个人在临死之前,都要回答它。

宗教本是为了建立人性而存在的,但最终走向了神性的泥沼。而科学本是为了破除神性而产生的,却逐渐滑向自己的反面。

“大多数人的追求都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只有面对内心深处的追问,才能实现最终的价值。”悉达多太子如是说。

但在无法抗拒的追问面前,是走向死水般的寂静,还是挣扎般的骚动,只有我们自己去选择。在人性与神性之间达到平衡,或许是人类最终的归宿。

浑浑噩噩,不知所言,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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