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牛防己汤加减治疗尿毒症医案案例

宋某，女，60岁。入院日期，1985年6月15日。慢性肾炎反复发作已七八年，2个月前病情加重，全身水肿。在某军区医院诊为“尿毒症”，住院治疗2个月，静滴大剂量速尿无效。患者系一朋友之母，医生告诉他，西医已没有什么好办法，找个中医看看或许有救，否则恐怕只有等死了。因而找到我，其时我在某区中医院当住院医师，随即收人院治疗。

刻诊：身面、四肢高度水肿，眼睑因水肿需用手拨开方能看人，腹胀如鼓，叩实，腹围102cm，呕恶纳呆，口苦口干不欲饮，尿少，日不足100mL，伴乏力气短，畏寒，精神萎靡，面色萎黄，舌淡胖、苔黄润，脉沉弦。尿检：蛋白(++++)，红、白细胞(+~+++)，尿素氮84mg%，肌酐4.6mg%。入院当天，邻床患者即要求出院，其时本该继续治疗。问之，说：“这个新来的病人太重了，从她肚子上扎个眼，水都能喷我床上来。”说到底是吓走的。

分析证属脾肾衰微，水湿潴留，兼有气滞。治拟行气利水，参以扶正活血泄浊。

处方苍牛防己汤加味：

苍术30g，白术30g，川牛膝30g，怀牛膝30g，丹参30g，益母草30g，白茅根30g，防己50g，大腹皮25g，川大黄10g。4剂。

药后尿量渐增，大便轻泻，腹胀已减。药似中的，原方出入续投，服药20剂后，水肿尽消，腹水已无，腹围76cm，尿量正常，余证亦渐次消失，继用香砂六君子汤善后。一个半月后，尿检已正常，尿素氮22mg%，肌酐2.1mg%，观察半月出院。10年后死于心脏病。

按：此病肾功能衰竭(尿毒症)而致全身水肿合并胸水腹水，症情堪称严重，西医已经束手无策。其时，我大学毕业刚2年，接手此等重症并未怯场，“打起精神与它格算”。清·曹仁伯一段话一直支撑着我：“凡少年人看病，心中必谓天下无死症，如有死症，总由我功夫不到。一遇难处，遂打起精神与它格算，必须万全而后止。学医者不可无此兴会。”宁波名医范文甫对弟子有训：“诊脉须静心体验，立方要先求和平，不可胆小，尤不可大意，勿以病小而玩忽，毋因病重而退缩，务求吾心之所安，于理不错，自然于人有济。”其中“勿以病小而玩忽，毋因病重而退缩”，当为医家箴言，余受益终生。

本案所用苍牛防己汤(苍术、白术、川牛膝、怀牛膝、防己、大腹皮)系已故名医方药中教授自制方，治疗各种腹水多有佳效。此案加坤草即活血又利水，一药二用。

本证虽无便秘之症，但不避大黄，以求通腑泄浊，对取效起到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