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后再看《大宅门》:顿悟白景琦的人性之恶

白景琦出生时,不管接生婆怎么拍打,都不会哭。接生婆打得用力了,他反而笑出了声。白景琦的父亲觉得太奇怪,就给儿子起名为白景琦。

白景琦出生时就和别的孩子不同,长大后更加异于他人。他生性顽劣,不服管教,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哪怕被打得遍体鳞伤也要干。

有人说,白景琦是那个时代的英雄,他把百草厅发扬光大,救活了不少人。不过我认为白景琦愚孝、自私、狠毒,白家没落,和乱世有关,更和他的所作所为息息相关。百草厅落在他手里,只能是昙花一现。

1.白景琦娶了四个女人,可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原著中有这样一段话,描写白景琦的私生活:东里间屋门外,正在睡觉的香秀被男人低沉的吼声一阵惊醒,她急忙坐起,睡意朦胧地茫然四顾。东间里又传出景琦“啊啊”的叫声,香秀走到门口,忽而又听到景琦的喘息声。香秀自言自语地笑道:真是的,总是弄出这么大的声。

这段描写,看似平平无奇,却将白景琦要面子、故意在丫鬟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和他的花心,都暗喻了出来。一个男人,要何等无耻,才能这般豪放?

白景琦的一生,有四个女人:黄春、杨九红、槐花、香秀。这四个女人陪伴他左右,却没有一个走进他的心里。

白景琦和黄春是青梅竹马,按理说,黄春应该是白景琦的挚爱。但是黄春怀孕后,他就和杨九红在一起了,甚至没有知会黄春一声,就擅自做主娶杨九红为姨太太。

白景琦的父亲去世时,白景琦回到白家戴孝,黄春嗔怪道:你还知道你有老婆孩子呀,三年了,你去济南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有。

白景琦喜欢黄春吗?如果他喜欢黄春,为何在济南三年,未曾关心过黄春和孩子一句?说到底,他只是喜欢黄春的美貌而已,对于长得漂亮的女人,他总是一见钟情,比如杨九红和香秀。

黄春性子软弱,遇到事情只知道隐忍。白景琦娶了她,压根就没想过一辈子守着她一个人过。

黄春,不过是白景琦荷尔蒙的调味剂,她在恰好的年龄,遇到了他。等到白景琦遇到下一个心动的女人,就会将她抛掷脑后。

杨九红和白景琦一见钟情,白景琦为了杨九红,不惜得罪提督府,入了大狱。杨九红以为遇到了真心疼爱自己的男人,可结婚生女后,才知道白景琦爱的不是他,而是他的面子。

他和提督府作对,不过是从小到大肆意妄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低头的事。如今只是一个提督府,还是堂姐的公公,他更加不会低头。白景琦性格乖戾,喜欢迎难而上。表面上,他是为了杨九红入狱,其实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享受征服的快感。

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被人瞧不起。命可以丢,面子不可以。他敢和提督府作对,就是料定了自己这么做,堂姐会帮他解困,他也会因此被他人佩服。

他太喜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并且做成功的感受了。这种征服欲,伴随了他一辈子。

槐花是二奶奶身边的丫鬟,二奶奶去世前,把她许给白景琦。槐花从小听话顺从惯了,哪怕当了姨太太,和杨九红平起平坐,也是谨小慎微,小心做人。

白景琦知道杨九红暗地里欺负槐花,可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其实白景琦什么都懂,他不管是不想让自己添心思。槐花和杨九红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人,为自己不在乎的人操心,不就是没事找事嘛。

香秀是白景琦在60岁时娶得太太,有人说香秀年轻漂亮,白景琦宁愿和全家人为敌,也要娶香秀,就是真心爱她。表面上,白景琦为了娶香秀,和全家人闹翻了,可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娶香秀,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白家。

香秀年轻漂亮,娶她当太太,带出去倍有面子。白景琦桀骜不驯惯了,他太爱面子,不想承认自己不行,所以在60岁的高龄,娶了28岁的香秀。他要告诉所有人,他老当益壮,身体还年轻着呢。

这一点,他和太监王喜光一样,都想借着漂亮的女人给自己撑门面。王喜光不是男人,都尚且爱面子,娶了两三个姨太太。他白景琦是白家的一把手,自然比他更爱面子。

其次,白景琦和香秀两个人,是臭气相投。白景琦和香秀说过一句话:如果做一件事,别人都高兴,唯独我不高兴,那我一定不去做。如果做了一件事,别人不高兴,只有我高兴,那我一定做。

白景琦是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他和香秀结婚后,让香秀打理白家,还担心香秀怀孕有二心,让她喝避孕药,导致香秀一生无子,只能抱养别的孩子。

白景琦的一生都在算计,女人于他而言,只要够漂亮就行,是谁都无所谓。他不愿对女人付出任何感情,也吝啬付出。他想要的,就是图自己快乐。他一方面享受着别人的青春,一方面又懒于负责任。

不管是杨九红和女儿分开,还是槐花被欺负,他都装作若无其事。因为他只爱自己,凡是能让他烦心的事,他都讨厌。他只需要满足他自己,至于别人是否快乐,他懒得问,也不想问。

2.愚孝的背后,是精明算计。

杨九红抱着女儿来到白家,二奶奶嫌弃她是窑姐出身,不肯让她登白家的门。白景琦没办法,只能买了一处别院,让母女俩住着。

本以为两个女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没想到二奶奶嫌弃杨九红出身不好,身上带着风尘味,会把孩子带坏了,执意让白景琦把孩子抱到白家抚养,不让母女俩相见。

原著中,有这样一段对话:杨九红哭着对白景琦说:就算我是个不要脸的下贱女人,可碍着孩子什么事了?你把她抱走了,她以后还认我这个亲妈吗?你怎么狠心让我们母女分离?

白景琦一字一句地说:怎么是我狠心?我得听我妈的。

杨九红不解:那她要是做错了呢,你也听?

白景琦吼道:错了也得听,那是我妈!别叫我自己动手啊,把孩子给我!

杨九红可怜巴巴乞求地望着白景琦,景琦却皱起了眉头,两眼慢慢露出了凶光。

作为杨九红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只因为母亲一句话,就要让他们母女俩分离。白景琦的做法,看似孝顺,实则是没有责任感,只想图省事。

有人说,愚孝的男人在处理婆媳纷争时,只顾维护自己的亲妈,从不顾及自己老婆的感受。即使亲妈对自己的老婆无理取闹、无中生事,也还是不顾委屈老婆的感受,在老婆的伤口上再撒盐。

我却认为愚孝的男人,看似迂腐,实则精明,他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二奶奶手握财政大权,在家里有话语权,儿子自然愚孝。他知道,只有听从母亲的话,自己才能有好日子过。以后遇到难事,才有人帮他善后。

如果母亲没有钱财、没有文化、性格又强势,儿子就算愚孝,也要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敢轻易和老婆作对。白景琦为母亲的话马首是瞻,不过是想讨她欢心,自己图个清闲。他只需要听母亲的话,母亲就能帮他解决大部分麻烦。

母亲不接纳杨九红,白景琦就遂了母亲的心意。一来不用夹在母亲和杨九红之间为难,二来有母亲帮忙照顾孩子,他依然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潇洒肆意的七爷。

白景琦骨子里,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好面子,只喜欢自己惹事。不喜欢别人给他带来烦恼,尤其是婆媳关系这样的琐事事。

二奶奶让白景琦把孩子抱到白家,杨九红指责白景琦无情无义,白景琦却认为他只是听从了母亲的话,是母亲做事不对,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个男人,遇到问题,明明是自己没有主见,不分是非,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可见其人有多自私。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在乎。

3.白景琦为人夫不合格,为人父,更是不仁。

白景琦第一次见儿子白敬业时,儿子已经会喊爸爸了。不过白敬业第一次见他,颇为害怕。白景琦只是把他抱在怀里,就把他吓哭了。

白景琦不耐烦地说:什么玩意呀,你哭什么?我最讨厌男人哭了,什么东西。我四岁的时候,就拿安宫牛黄喂金鱼,光着屁股上草药包了,没出息。

黄春忍不住回怼:你还说呢,亲戚门都说你在灵堂给你爸爸磕头,连滴眼泪都不掉,你是个什么东西?

白景琦不服气,在他眼里,他比自己的子女厉害多了。可惜他只顾着用自己当年的成就和子女做对比,却忘了尽父亲的责任。

白景琦好色,见一个爱一个。白敬业跟他如出一辙,哪怕在奶奶即将离世时,也要去窑子寻欢作乐。他花钱如流水,仗着家里有钱胡作非为,结果欠了一屁股赌债,被白景琦打断了腿。

白景琦恨不得让白敬业从自己眼前消失,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儿子,也懒得管教他。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在白敬业的成长过程中,白景琦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义务。

白敬业从小由黄春和二奶奶养大,两人对白敬业颇为溺爱,白景琦对孩子不闻不问,白敬业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白景琦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喜爱美色、又不服管教的人。他害怕白景琦,却又在无形中,成为了这样的人。

白景琦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娶了香秀,不就是在告诉孩子:只要你够狠,就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吗?前有白景琦贪恋美色,后有白敬业在窑子里寻花问柳,父子俩真是如出一辙。

白敬业和白景琦不亲,他非但不反思自己,反而把唯一的女儿白佳莉送给母亲照顾。白佳莉会说话时,只会喊奶奶,不会喊爸爸和妈妈。白景琦心里难过了一下,还是附和二奶奶,说孩子跟奶奶亲是好事。

白佳莉长大后,杨九红希望女儿喊她妈妈。白佳莉不同意,还骂白景琦瞎了眼,才看上了杨九红这样的女人,害得她在别人面前都矮了一截。

杨九红希望白景琦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也有她的苦衷,白景琦只是说了一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杨九红绝望地说:既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为什么在你这行得通,在我这就行不通了?景琦,你为什么不告诉女儿,我是怎么进的白家门,做过什么对不起白家的事?你们的心也太狠了,景琦,人得把心放在中间,不能太偏了。

白景琦依旧沉默不语,白佳莉失望地看着父亲,转身回了屋。

这段细节描写,将白景琦的自私,尽览眼底。白景琦不敢和二太太争执,真的是愚孝吗?并不是,他只是太爱面子,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他希望用孝顺的名义,掩盖自己没有尽到丈夫保护妻子的真相,把责任都推到二奶奶身上。

白景琦这辈子,从没关注过子女的感受。他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娶自己想娶的女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把养育子女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母亲和妻子身上,做一个撒手掌柜,不管不顾。

当初白景琦不服管教,二奶奶换了许多教书先生,直到遇到季先生,教了他许多本事。白景琦在成长过程中,父亲和母亲都不曾缺失过白景琦的陪伴。

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调皮捣蛋,让人操心的孩子。但是父亲白颖轩从没斥责过孩子是个什么东西,反而善于发现白景琦身上的优点,给予赞扬。

白景琦后来能在事业上有一番成就,和父母的付出息息相关。他从小不好管教,父母在教育他时,也比别家的父母更操心。可惜白景琦看不到父母的付出,反而把后期所有的成就都归咎于自己有本事。

人生在世,做错了事,总是要还的。孩子小的时候,他不想管,等到孩子长大了,他想管管不了,反而会让自己操更多的心。白敬业长大后惹是生非,让白景琦跟在后面擦屁股,就是他的报应。

曾看过一句话:最低层次的孝顺,是服从与盲从,这是愚孝。

中等层次的孝顺,是给予父母物质与时间,这是陪伴。

高层次的孝顺,是孩子和父母之间彼此感恩,互相尊重,各自为独立个体,有边界 ,有理解,同时都能够很好地平衡彼此之间的理智和情绪,这是成长。

作为儿子,白景琦看似孝顺,实则利用母亲的强势,让她承担了太多本该属于他的责任。他的孝顺,只是他自以为是。

作为丈夫,他从没给予四个妻子关怀,他享受了妻子的青春,从没尽到关心妻子、给予妻子安全感的义务。反而因为他的不作为,寒了杨九红的心、害得槐花没了命。

作为父亲,他对待感情不忠贞,见一个爱一个。他说话做事没有章法,总是肆意而为。他没有为子女树立好的榜样,也没有对子女尽到教育义务。

白景琦的一生,看似是传奇,实则是悲剧。白家的人,除了他自己过得随性洒脱,没有几个人过得幸福。他这一生自私、无情,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感动了他自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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