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用“学校恐惧症”表达忠诚!
忠诚这个词汇,我们经常表达在对国家民族党派中,很少出现在我们和青少年的工作中,但不代表这个词汇不重要,而是相反,或者说,这是一个被我们忽略的词汇。
在刚刚结束的中法儿童青少年精神分析培训班第二期,法国精神分析家卢梭先生用了一个案例让我们明白:“忠诚”在家庭结构中的重要意义,不理解这个词汇,也许我们就无法理解处在困难中的青少年。
马克,一位14岁的少年,每天最痛苦的事就是去学校!数月以来,每个早晨都是一场危机,马克哭着拒绝离开家。他母亲说他只想躺在床上,并且已经谈到过自杀。他患了严重的“学校恐惧症”,带着这个标签,来见分析家。
马克是家里两个孩子中最小的那个。他和他15岁的哥哥洛伊克(Loc)同母亲住在一起。自从父亲米歇尔离开家去到摩洛哥生活后,他们已经分离3年了。他的父亲计划在摩洛哥发展服装业务。
在父亲居住在摩洛哥的那两年中,他与自己的两个孩子之间的联系是不稳定的,他只会隔四个月回法国呆上一周。在马克13岁时,他的父亲回到了法国,至今一年了,他正经历着经济困难,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一起(也就是马克的奶奶)。
经过两次父母-孩子会谈和一次个人会谈后,分析家了解到:法官已作出让母亲单独监护的决定,孩子们将会每隔两周去与父亲共度周末。父母似乎都同意了这个决定。
但马克拒绝与父亲有任何联系。他不愿意去父亲家住,因为他指控父亲放弃了自己的家人。他向分析家解释:为父亲感到羞耻,因为他丢了自己的工作,还不得不跟自己的母亲(即马克奶奶)同住。
在父亲居住在摩洛哥的那两年中,马克公开表明了自己对母亲的忠心。他竭尽全力想要母亲过得好,在那一段时间他占据了家长的角色。自从父亲离开后,马克就跟母亲一起睡觉。
01
症状的功能
马克通过他弃学的行为,得以与母亲在一起。他在学校中遭遇的种种危机已开始进入家庭。我们可以假设,他在支撑离婚后的母亲。
一个孩子常常不顾一切地想要修复父母的位置。它开始变成一种习惯,成为主体生活的一部分。改变这种动力学是困难的,阻力重重。
在与马克的父亲会谈的过程中,分析家了解到,他多次对前妻不忠,甚至打过她一次。她总是原谅他,直到他决定出发去摩洛哥。
在这种临床情况中,忠诚是症状的核心。青少年会尝试去维持一种忠诚的公平均衡,他可能设法惩罚他认为应该负起责任的那一位父母,他也试图补偿收到不公平对待的另一方父母,保护一方免受另一方的伤害。
02
忠诚冲突
一位青少年也会感到完全地被割裂,当他不得不向父母的其中一方保密另一方正在婚外情时。不论是他说出这个秘密或者保持沉默,他都相信自己背叛了父母的其中一方。
家庭重组的每一个阶段都会使父母中的另一方感到痛苦,而对青少年而言也是一样的(即,无论是哪一方父母痛苦,他都痛苦)。
在这些情势中,当青少年认可了父母中的一方,他就会自然而然地 被认为不承认另一位父母,我们将这称为忠诚冲突。
冲突,以及由此而产生的物质与家庭变化,导致青少年产生不安全的感觉,甚至引起真正的焦虑,这些焦虑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焦虑危 机、躁动、难以集中、害怕反应性抛弃、由于睡眠障碍而导致的感情流 露),直到害怕轮到他被离开的那一方抛弃、甚至被留下的那一方抛弃。 此外,还包括一种罪恶感,因为,目睹了父母的分离,孩子可能会认为他自身就是原因。
受困于忠诚冲突,孩子的忠心可能会让他站到在这场分离中,他认为是受害者的那位父母那边去,并且有些父母,被他们激烈的反应所占据,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多少都通过打压另一方的资格、不允许孩子保留 对方的积极形象,暗自将自己的选择强加于孩子。
03
解决之道
在中法青少年精神分析第一期培训时,我请杜维儿先生做我的案例督导,当他用“忠诚”这个词汇点醒我时,我顿时有醍醐灌顶的感受!对我的分析者所有的症状、关系,都有了更深的理解,就像卢梭先生讲的:
病态化当然与主体因自己的症状表现而感到越来越痛苦这一事实相关联,它在这种情势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它只能以牺牲个人目标为代价来履行家庭目标。
因此,症状代表着一种妥协,使他能够摆脱个人目标和家庭目标之间的这种不相容。
幸运的是马克遇到了卢梭先生,通过精神分析的临床,我们看到:马克的这种忠诚使他找回了那些继发的个人及家庭的重大好处。但是,即使他因这种付出而感到强大,他拥有的权利依然使他格外焦虑。
当分析家意识到马克的努力时,马克与分析家建立了联系,那扇入口的门打开了。
在临床中,我们越来越频繁地在遭遇父母冲突的孩子,遭遇到学校恐惧症的情况。在这些情况中,学校恐惧症可以被解读为一种症状,作为一种在家庭动力学中不适的表现。
鲍斯泽门伊纳吉(Boszormenyi Nagy)发展了忠诚这个有趣的概念,以描述同一个家庭中的成员间具备的坚固且深厚的联系。忠诚是系统中的调节力量。
“忠诚的背景要么来自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要么 源于契约关系所带来的的互惠期望。在这两种情况下,忠诚的概念本质上都三角关系的。它指示着个体选择偏爱一种关系就必然损害另一种。”
经过一定时期的分析工作后,马克在学业上的困难消失了。他定期去学校,并在当年表现出色。渐渐地,他习惯了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并且可以毫无危机地与哥哥和父亲共同度过一些时光。
和青少年工作是困难的,这种困难来自于青春期本身就处在困难矛盾的冲突中,来自于目前家庭结构的不稳定的现实,但也正因此,呼唤更多的咨询师、分析家关注青少年的临床。也正因此,我们更需要来自经验丰富的分析家的临床个案,来指导我们的临床,帮助我们和青少年一起成长。
感谢:本文案例和理论部分来自刚刚结束的中法青少年精神分析培训,感谢赵旻老师邀请到卢梭先生!感谢卢梭先生的几天的精彩解读!期待下次!